三人终于在正午时分到了宛城,莫孑明显松了一口气。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街道不是很宽,路两边又乱七八糟的摆着些摊子,纵马还不如轻功快,莫孑果断的舍弃了累的四条腿只打颤的马,抱起柳玖溪就跃上了临近的屋顶,引得众人纷纷好奇的抬头去看。柳漄也急忙跟上去,只是莫孑的速度很快,又对路线熟悉,一会儿就把他甩下了。
赶路这么长的时间,柳玖溪身上冰的就跟冰块没什么两样了,不知是不是疼的,柳玖溪额上满是冰凉的汗渍,打湿了青丝,一绺一绺的紧紧贴在瘦削的脸颊上,身上也宛若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隔着厚厚的棉衣,莫孑也感受到了些许湿意,不用说,里面肯定是全湿透了。
莫孑心急火燎的闯进了风满楼,刚进去就大喊道:“殿主!”
药误机本来正捧了一本医术看的正入迷,冷不丁被这一声一吓,碰到了一边凉透的茶水,流出来的水一点都不浪费的全赏给了衣服。
药误机也没管,皱着眉站了起来,能让莫孑这般失态的也只有柳玖溪了,这是又出了什么事?药误机脑子里刚转悠完这个念头,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莫孑几乎是踉跄着走了进来,来不及看他,就抱着柳玖溪径自去了一边将人放下,然后才惨白着脸道:“求殿主······”
药误机看到柳玖溪的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然后跟过来一看柳玖溪的样子,心里不妙感越来越重,来不及斥责莫孑,直接在床边坐下,开始把脉。
手刚搭上去,脸色就大变,“去拿我的金针来,右边柜子二层第三个格子。”
莫孑手忙脚乱的扒拉出来递过去,“主子她······”
“闭嘴!”药误机可是受人所托,要好好照看着柳玖溪的,结果一个月没过去,柳玖溪就又是中蛊又是寒毒发作的,对于没有尽职的莫孑,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药误机将柳玖溪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了一截布满了伤疤的手臂,药误机没心情去疑惑,直接挑出几根金针,分别扎在不同的穴位上。莫孑心里简直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越攥越紧,逼得他难以呼吸,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突,隐隐间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别傻愣着,去熬制药汤。”药误机额上也渐渐见汗,对莫孑更觉得碍眼,说了一些药材及斤两,直接将人赶走了。莫孑眸色一暗,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呼吸微弱的人,然后不发一言,对药误机行了一礼,仓皇离去。
他这边刚离开,柳漄就找到了地方,也紧跟着过来了,问了一楼的客人,知道是上了二楼,便五步做两步的窜了上去。二楼只有一间屋子,柳漄毫不客气直接踹开了门,一闪进了屋。
可怜的门接连遭到重创,在墙上重重的一撞,发出惊天动地“嘭”的一声,又猛地弹跳回来,在门上一碰,终于承受不住,散架了。
药误机正准备下针,金针都已经刺透皮肤了,被这动静一惊,手一抖,差点扎错地方,心里的怒火简直像火山一样要喷发。
柳漄听到声音,转过屏风,看到屋里情景,立即拱手行礼,“不知家妹······”
“你再来这么一下,可以准备后事了。”药误机见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又称柳玖溪是家妹,一时间对柳漄的身份有了认识,但这不妨碍着他看不惯柳漄,对他恶声恶气的说道。
柳漄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静静地退到一边,看着密密麻麻扎满了针的手臂,心思沉重,尤其是看到那一道道叠加的不知怎么弄的伤疤,内心更是愧疚难安,同时打定主意,他不会再允许柳玖溪四处乱跑了,哪儿怕柳玖溪气他恨他。上一次,他就不该跟柳玖溪吵架,应该好好谈谈的。
如果上次不惹得柳玖溪生气,说不得柳玖溪这会儿还在家里撒泼可着劲儿闹腾呢,怎么也不会生死不知的躺在这床上,跟个瓷娃娃一样,感觉一碰就会碎掉。柳漄心里的悔恨如同潮水一样将他淹没,随时会溺毙。
莫孑很快就熬好了药汤,药误机端过来闻了闻,让莫孑给柳玖溪喂下去。然后又把了一下脉,药误机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又伸手拔掉了四五根金针。
药误机转过身看着柳漄以及莫孑,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皮,冷笑一声,道:“说吧,这次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漄扭头看着莫孑,莫孑看着不再紧皱眉头也不再出汗的柳玖溪,干涩的说道:“······主子碰上了月琴国的人,那些人给主子下了贪欢,按理说是不会有问题的。”
柳漄这才逮着机会说出心里的疑惑:“贪欢?”来的路上他虽然听莫孑提过那么一下,但是当时心急如焚,根本没仔细追问,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这可是毒,你凭什么说不会有问题!毒药没问题还叫毒药吗?”柳漄相比较于好奇贪欢的毒性,更加在乎莫孑所说的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那么躺在这里的是谁?
莫孑垂首不语,药误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理会柳漄,只是暗示性的说道:“你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吗?你怎么能如此大意!”柳玖溪体内的蛊虫本来处于半睡眠的状态,被后来的贪欢一刺激,发了狂一样的迅速完成了苏醒,更严重的是,蛊虫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压制贪欢的药性失去了作用。贪欢压制那么久,就像是一座要喷发的火山被堵住了山口,一旦山口有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