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就算是进藤光再专心,也能感受到佐为的气势比开局的时候强了不少。
“佐为,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我再也不下了。”
“每一局,以后都让你下。”
“佐为……”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声歇斯底里的喊声,让进藤光愣住了。拿着棋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进藤光看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在那里叫喊,哭泣。还有看到了佐为无声地消失在空中,不禁感同身受。
“神呐,求求你,让我回到我们相遇的那个时候吧。”
又一声惊呼,进藤光再一次体会到了男孩深切的歉意,还有愧疚。脑中又闪过不少图片,全是佐为和男孩一起笑闹的图片。
还有男孩临终时候,说的话:“佐为,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追赶你,尽管抵不上你千年光阴那么漫长,真的好希望,能和你下一局,能让你从心底里开始正视我的存在。不光是好友或徒弟,更是一个与你势均力敌的,可以一同追逐神之一手的境界的好对手。可是,……
对不起,佐为。”
进藤光猜不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从心底冒出,她要……
“小光,小光……”
佐为看着心不在焉的小光,连连在她的脑子里喊了好几声,进藤光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咱们接着下吧。”
进藤光决定了,她要和佐为一起下棋。
一局终了,藤原佐为赢了。
但是他赢得不轻松,因为他的对手很强。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你跟我想象中,是比想象中更厉害。”
进藤扒了扒自个儿金黄色的刘海,有些不自在地道:“是吗?我这才是第一次摸棋子呢。”
藤原佐为听了,差点把自己的扇子掉下来,“第一次摸棋子?就下的这么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放棋子的。”
藤原佐为这次更是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天赋异禀的小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了看周围,好像有个棋谱,就让小光拿过来给他看看。
“秀策的棋谱?”藤原佐为的心脏要是还在的话,估计今天晚上也要在诸多刺激之下,会受损的。
“你也喜欢?”进藤光边说,边开始翻页,指着上面的棋路,说道:“这棋谱,每一份都很妙啊。”
“你能感觉出来妙不妙吗?”藤原佐为有些奇怪,第一次摸棋子,连定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也能看出来妙不妙吗?
进藤光摸摸后脑勺,道:“只是,看了这棋谱,感觉很高兴。至于为什么,还真的说不出来,不如你教我吧。”
藤原佐为叹了口气,指着熟悉的棋谱,开始讲道:“这个是……”
藤原佐为说了一个多小时,把围棋的基本常识介绍给进藤光之后,就看到进藤光都开始打瞌睡了。
用扇子敲了一下小光的脑袋,佐为道:“你有好好听吗?”
“听着了,听着了。”进藤光道:“只要会下棋就好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规矩?”
“小光,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最基本的规则,你还是要懂一些的。哎。你别睡着了,我们再来一盘。”
“不好意思,我要睡了。”
进藤光说完这句话,就哈欠连连。佐为只能放弃把她叫醒的想法了。
在梦中,进藤光首先看到的是一家医院,透过一扇窗户,她看到一双随意放在被子上的一双手。
这双手干燥整洁,指甲扁平干净,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茧子。
手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窗外,可是进藤光隐隐觉得老人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势。
此时门开了,进来一位身穿护士装的棕发少女。
“老师,之前约好采访的《围棋周刊》记者来采访您了。现在让他进来可以么?”
老人愣了一下,想了半天,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之后,轻轻点头。
接着,一个身穿灰色西装,打着领带的棕发青年男子,极其紧张地走进来,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老师好!在下是《围棋周刊》记者高木幸之助,非常感谢您今天接受采访!”
“你好,请坐。”
“谢谢老师!”高木赶忙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并翻开了自己的小本子,“一周前,老师突然宣布隐退,并归还包括本因坊在内的五个头衔,请问是什么原因吗?”
老人很坦然地道:“我病了。”
“日本围棋界七大头衔,王座、天元、十段、棋圣、名人、碁圣六者在您和仓田伊角、和谷老师手中兜兜转转,互有胜负。可是,唯有本因坊一衔,自您击败绪方九段收入囊中后,就再未失去。
众人都对这次仓田老师能否取得本因坊头衔,很有兴趣。”
高木继续道:“那么,老师觉得仓田老师是否最有可能取得这个头衔的人呢?”
老人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可是他的神情明摆着告诉高木,你问的这个问题,好多余啊。
高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听说您最高兴的事情是通过职业棋士的考试么?
那么请问老师在整个职业围棋生涯中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呢?”
病床上的老人慢悠悠地点了点头,神情无比遗憾惋惜地道:“有一件事……”
“可以告诉我们吗?”
老人轻声说道:“我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