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三人沉默不语前行着,天空中有春雨洒洒落下,凉风习习沈二爷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女儿身上。
待行至汀兰阁外,沈二爷才出声对姜氏说:“今夜还长,我回延寿堂处等着结果,亦欢,这夜让你娘亲陪着你可好?”
沈亦欢知父亲一是心中有愧,二是后悔不已,她点点头:“一切都听爹爹的。”
沈二爷走前再三回头观望,虽沉默无言,但眼中皆是关怀,还是姜氏冲他摆摆手让他放心回去;姜氏吩咐竹画去抱来一床新做的锦被,亦欢的床必然没有那么多被子。
汀兰阁中的萧阮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句口信先行离去,这也省去不少麻烦。重新修整过后,恢复宁静,从二楼往中间地界看去时,延寿堂依旧燃着烛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欢儿,你可怨怪父母亲?”
姜氏与沈二爷的相识相亲皆源于上巳的奇遇,可谓是朝中新贵世家大族配了商人妇,但二人年少情深,规矩礼法二人都不曾放在眼中,豪喜⒉槐恢赜茫这些三纲五常的礼法并不那么严苛;现下为女儿选的这门亲事却落了这样一个结果,夫妻二人都被这事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许久不曾同母亲躺在一处,长枕上是母女二人相映的面容,沈亦欢靠在姜氏怀中,话语中还有些愉悦:“娘,从那日我说出解除婚约的一番话就已经不再伤心,更何况我一直都将世子看作哥哥,长姐与他的现在未来都是他们自己选择走的路,咱们干涉不了,也不想为不相干的人伤神。”
姜氏的脸上已生出皱纹,原本乌发也生了许多白发,沈亦欢抚上母亲鬓角,暖心道:“女儿只想快快长大,这样才可以不被人欺负,也不让娘亲操心。”
姜氏又紧紧的抱了亦欢,不是幼时瘦弱的身躯,她的女儿大了,成熟很多,她叫了几声心肝,又催促着亦欢睡了。
今夜短暂,伴着姜氏的歌声,沈亦欢沉沉睡去,十分安稳。
第二日一早,延寿堂那里就传了消息进来,说是事情都已经解决,用的正是亦欢的法子:沈如蕴替嫁以正妻身份嫁去凉州,沈亦善则顶替她庶女的名分为妾室入侯府,原本的婚期提前至五月十六,是个吉日,二人一同出嫁,也是长房的姐妹情深。
听见这个消息时,沈亦欢正端着红枣糯米粥与姜氏一同用膳,她虽有几分可惜,事情的大致方向还是没有偏离曾经的轨迹,可她沈亦欢终究是逃脱了前世的命运。思及此处,她幽幽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姜氏还当她心里难受,又吩咐小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芙蓉糕来。
这边情绪还没有缓和过来,宫中又下了一道圣旨,官员职位三年一变,特敕令户部尚书沈崇铠调任杭州府为封疆大吏,三日后启程出发。
这下轮到姜氏愁眉不已,京官调任地方,虽是地方最高官员,可终究没有六部大权在握贴近皇上,沈亦欢倒不以为然,想起前几日萧阮道内阁空缺,左右只有三年,离开京城南下,更适合休养生息。
“娘,南下距离外祖母一家更近,您应该高兴才是,更何况哥哥在临安县,可不是一家团聚,您怎么还不开心呢?”
姜氏看着yòu_nǚ一脸懵懂纯真的安慰自己,也扯了一个笑,皇上的旨意来得太突然,不知是否和楚家一事有关,能离开京城躲避风头确实是好的。
“你说的也是,等你父亲回来,咱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为好。”
下了朝,沈二爷就赶去了墨玉阁,不料扑了个空才知直至晌午姜氏还在汀兰阁不曾回来,又匆匆赶至,她们母女二人正收拾了行李一一归置。
“爹,圣上的旨意已经传到家中,新家未定,咱们可要先搬家再去杭城?”姜氏还在屋内忙碌,沈亦欢瞧见二爷就行至他身前,问他的意见。
沈二爷丝毫没有受外放的影响,一扫昨夜的阴霾,尽管脸上还有着昨夜休息不好的疲惫,但精神头却是极好,他捏了捏亦欢的小脸,却发现脸上肉少的可怜:“杭州城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咱们先安置新家后即刻出发,偏生你这么瘦弱,到那里可要好好调养,没了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只管过咱们的日子就好。”
这般欢快的气氛也让屋内的姜氏愉悦不少,沈邑武要留在京中不可远去,收拾好新家也是必要的,姜元柏三兄妹也可在那里长住一段时日。
因还有一些事情,沈二爷带着姜氏先回了松墨院,草草打包过行李后,就由奶娘一车一车往新家送去,那里有从人牙子处新选的丫鬟,这里的丫头再如何忠心,二房也是一个都不会要了。
姜明若心知昨夜她回的晚,也不敢打扰太多,直至晌午她才从偏屋来到沈亦欢的二层小楼中。
“表姐,这是哥哥给我的信,我一直都贴身收着,说是要见了你才能交给,今日得了空,你瞧一瞧吧。”
沈亦欢接过信件,搁下手上的活计细细观看起来,上头皆是睿王与裴家勾结压低绸缎价格的证据,去年冬日的新衣用料确实便宜不少,可开春过后价格又回涨不少,现在更是稀有之物千金难求,再拿旧年价格比对,难以令人信服。
“明若,你知这东西对姜家很是重要,你也知道裴家从中做梗,我帮不了你什么,你仔细瞧瞧这信,可有什么不对。”
姜明若知晓的事情并不多,许多还都是来的路上听兄长谈起,“表姐,裴家意图垄断国境内所有的绸缎生意,刚开始只是利用宫中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