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亦欢翩然而至,王氏脚下一顿,连忙摆手道:“婶娘不是这个意思,欢儿可别误会。”
沈亦欢未曾理会她们二人,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柳氏道:“长姐好歹也是长房的女儿,都说大伯母虽无己出,待几个继子继女都是极好,长姐这个模样,还由着她继续吗?”
姜氏心中对沈亦善失望极了,脸上的厌恶之色毫不加掩饰,又看了一眼王氏,心下思量也不知她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顺着沈亦欢的话说下去道:“到底还是孩子们贴心,咱们这一时慌乱之间也不知怎么做好了,情急之下又怎么能怪罪你大伯母呢?”
柳氏听见这话略有羞愧的低下头,沈亦善行迹间着实丢人现眼,心下更加焦躁,走上前去不小心撞倒了跟前的王氏,顾不得她作何反应,匆匆道:“方嬷嬷,还不快把大小姐带下去收拾了,里头那奸夫究竟是谁?在沈府中也敢勾引女眷,还不快抓了他送去见官?”
王氏险些摔倒,却被姜氏母女盯的有些发毛,只好心绪不宁的站在一边:这下没讨到大房的好,又得罪了二房,真真是里外不是人,索性就在一侧闭口不言。
方嬷嬷接过身边的小丫鬟在地上捡放好的衣裳,两个人架着沈亦善就要往楼上去,背过众人,长衫难掩春色,姜氏忙掩了沈亦欢的眼。
裴轩诚束好腰带才从屋中不急不躁的走出,看着地上的衣衫,有些意外,这酒劲霸道,一时间什么都忘记了,见众夫人都在场,也丝毫不怯:“小侄裴轩诚,见过各位夫人。”
柳氏这回更加意外了,昨日说起二人定亲,只露了个口风,沈亦善便十分抗拒,怎么今日二人就扯在一起?柳氏环视了一圈,都是府内众人,心下转念一想便有了主意,她出声笑道:“好孩子,怎么如此心急着瞧你未来的媳妇?我还当出了什么事情,没伤了你吧。”
姜氏有些意外,瞧着沈亦欢眼有怀疑,沈亦欢比了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口型,逗笑了姜氏,为了保全柳氏的脸面,姜氏先出声恭贺道:“还不知道大姑娘定亲的事情,恭喜大嫂了”姜氏攥着女儿的手走到王氏跟前儿,巧笑嫣然道:“三弟妹这丫鬟的眼神可真是不好,大姑娘和欢儿的身型相差甚远也能认错,竹琴,押了青桔交给老太太明日一早让人牙子发卖了去。”
姜氏此言毫不顾忌柳氏的体面,径直的走了,屋中气氛顿时变为冰点,行至墨玉阁外,亦欢推脱不胜酒力,这就要回去睡了,姜氏拍了拍她的手,怜惜道:“乖孩子,都是娘亲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沈亦欢回抱了姜氏,靠在她怀中轻声道:“娘亲,有些人上赶着来作贱咱们,咱们就越要振作精神来,女儿唯愿娘亲赶快调理好身子,咱们一同回福州去见外祖母。”
姜氏迎着风,眼角有晶莹滑落,抚上她的鬓发有些哽咽道:“好,都听欢儿的,快回去睡吧。”
母女二人在屋外头依依不舍的别了,待回了汀兰阁,见桌子上留了一封印鉴,一瞧那底纹是薄荷纹样,沈亦欢便吩咐道:“南星,今儿晚上窗子不用关了。”
南星点点头,唤着丫头们为她梳洗净面。待卸去钗环,乌丝垂落,用一碧色发带将头发束在耳后,未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许稚嫩,她背靠在秋香色金钱蟒引枕,手中卷了本诗经来看,再过几日便是女学考试,却总是耽搁了进程,好在前世的底子尚在,除了习字骑射外想来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过了子时,萧珒仍未赶来,沈亦欢眼皮不住的向下垂去,滑靠在着荞麦枕上不多会儿就沉沉睡去。
“吱呀——”风吹动窗棂,熄灭了屋中的烛火,室内空寂幽暗,床上的女子肩颈半露,被子裹在一起扔在一侧,自己则环抱着蜷缩在另一侧。萧珒刚进了屋子就见到这幅模样,隐有笑意为她打开被子盖上,许是得了温暖,也放开了臂膀,侧躺在一旁。
他轻点女子额头,低声说道:“出去办了件事情,来的有些晚了。”
女子似乎听见有人说话,低低梦呓一句,过了半响她才猛然惊醒,问道:“萧珒?”
“是我。”
沈亦欢抓了被褥下的大袖衫披在身上,坐起身道:“见你留书,可是有什么事情?”许是萧珒离得太近,身上隐隐有血腥煞气,想来确实是有要事在身。
“炉里,燃了消魂香与金风玉露,消魂香,三十天内日日不断,你可需要?”萧珒从怀中拿出一瓶消魂香来,不是粉状是筛成圆形的丸子更好携带。
沈亦欢伸手本想接过,可转念一想她却摇头拒绝了:“长姐还不能死,留她在还有大用。”
“好。”
萧珒的声音沉稳而笃定,少年侧脸的轮廓映着月光斑驳,更添了几份安心,或许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他才是这般温润的模样。
沈亦欢拢了耳边碎发,不知为耳后有些发烫,口中微涩便趿了绣屐行至案几前,用火折子点了蜡烛一盏,屋中暖意融融,她倒了两杯清水递给萧珒一杯,二人并坐在床前,润了喉咙道:“你不问我问什么?”
“顾沆之?”萧珒接过茶盏,见是清水,有些意外并未多问只记在心中。
沈亦欢杏眸微收,她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会知道?”这件事情她从未告诉过旁人,有约在先她不可轻易食言,如今看来许多事情难以改变,还是朝着原有的方向去了,既然如此,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恩爱。
萧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