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见云叶还在前头等着,就拉着她一同入了内室,偷偷向亦欢比了个手势,又冲她点头示意。沈亦欢回以微笑,并无它言,专心的搀着外祖母。
内室中并不需要烛火照明,姜元柏搜罗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用檀木奁盒装置了搁在屋内,房嬷嬷连同几个小丫头掀开所有围着的绸布,顿时,整个屋中亮堂了起来。
房嬷嬷取了流云福纹袄裙,支开屏风给她更衣,不一会儿就换好了衣裙。姜太夫人吩咐房嬷嬷去小厨房做晚膳呈上,莺歌与云叶见老祖宗有意支开下人,就主动随着房嬷嬷去了玉荷堂的下房。如此以来,屋中就剩下祖孙二人。
“欢儿,你告诉外祖母,前些日子落水,可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母亲可知道?”她心疼的抚摸着沈亦欢的鬓发,在幼童的脸上依稀是小女儿的轮廓。
沈亦欢心知瞒不过姜太夫人,就道:“母亲不知”
这便是承认是有人刻意做的,听到这个回答,姜太夫人无奈的叹气道:“我便知道是这种结果,姜家就你母亲一个女儿,宅院里的腌臜事我从未让你母亲沾手,你父母二人举案齐眉,沈家又是耕读传家,你祖母又是出自将门,妯娌间的关系也算过得去;自打蓉儿告诉我沈家大房是庶出的长子我就曾告诫她要注意这几个孩子,谁曾想还是让你遭了罪”
沈亦欢轻声道:“欢儿还小,也没受过多少委屈,外祖母不必担忧,今日我瞧见这母女的做派,心底也没什么触动,就担心祖母您旧病复发。”
姜太夫人搂过沈亦欢,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无碍,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姜家虽不是为官位高权重,可也是你与你母亲身后的依靠,距离是远了些,可过些日子内河可以通航了,外祖母就去长安看看你们。”
沈亦欢蹭了蹭姜太夫人的衣襟道:“那外祖母可要养好身子,欢儿必定等着外祖母前来,将长安城里最好吃的糕点都送给外祖母可好?”
姜太夫人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道:“好,姜家这么多孩子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还是喜欢你这丫头,大概就是投缘吧”
说着,姜太夫人把她从怀中放了出来,正色道:“你回了长安,切莫忌讳,她人若是欺辱了你定要还手,今日薛家母女便是我纵容的结果;斩草要除根,你可以视若无睹,可以默不作声,但你一定要积了旁人难以还手的力量将她们彻底击败,虽然你年岁尚小,若不学些自保的本事,在长安城还不叫人活吃了?”
沈亦欢心知祖母句句肺腑箴言,同样认真的应答:“外祖母放心,我定然不会让这些人再欺辱到头上不还手了”
姜太夫人捏捏她的脸蛋道:“乖孩子”
这么一说话就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五六个黄衫丫鬟端了盘子入内,都是福州特有的膳食,祖孙二人难得有这样静谧的时光一同用膳,姜家的规矩只需的晨省,晚间都是各自在屋中玩闹,不必再来。
用过了晚膳,姜太夫人还欲多留一会儿沈亦欢,眼见外头乌云愈发多了,夜已沉沉,怕丫头回去太晚着了凉,刚吃完茶点就道:“外头的雨太大了,我这里药气浓浓也怕过了病气给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亦欢莞尔嗔怪道:“哪有外祖母这样的,刚吃完饭就辇人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欢儿贪图祖母家的吃食呢”
姜太夫人绷起脸佯怒道:“都说了让你回去,还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不听话,改明儿去了长安,我倒要问问你母亲我可是这样教她管教孩子的。”
沈亦欢摇了摇她的胳膊,撒娇道:“外祖母担心我的身子,我走就是了,何需的这样动怒呢”
“房嬷嬷,去叫扇稚来,让她撑伞送表小姐回去”见沈亦欢还没有要走的架势,就要扇稚撑伞在外头等候,莺歌云叶二人用过膳后也往这边赶来,刚进门就听见老祖宗叫扇稚。
莺歌出声道:“老祖宗莫不是忘了还有奴婢,奴婢与云叶丫头随表小姐回去,扇稚姐姐就在这儿照顾老祖宗”
姜太夫人点点头:“都是行的,你们快些回去吧,晚上早些睡,可不敢踢被子”
沈亦欢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看了看姜太夫人绷起的脸,才正经些,依依不舍的别了姜太夫人,往合欢小筑回了。
屋中的丫头清扫了摆件同屏风,待沈亦欢回去的时候屋中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模样。
沈亦欢扫了一圈道:“云枝呢?怎么不见这丫头”
燕瑟刚擦净了圈椅,见主子问话,就道:“云枝姑娘在楼上焚香,说是小姐夜里睡的不安分,今儿又有些凉,就拿些华帏凤翥香熏一熏,是甘甜温和最合适不过了。”
“知道了,没别的事情就下去吧,若是见了海兰与宁儿就告诉她们二人晚间不必守夜了,在下房睡了即可”燕瑟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沈亦欢袖中柔荑紧握,果然是她,诸多香料都有云枝保管,两世她也不曾过多问询,只是她的动机何在?
莺歌见她的神色不太好,就道:“表小姐可是受凉了?”
沈亦欢道:“无事”,她看了一眼进了门就开始忙活的云叶道:“云叶,今儿晚上你与莺歌姐姐一同守夜可好?”
云叶道:“自然是好的,这两日都不在夜里给小姐掖被子,奴婢都有些不太习惯呢”
“你这傻丫头,今儿可不是让你玩的,咱们去西厢房说吧,我有件事情确要告知你们二人”沈亦欢道
莺歌见云叶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