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刺伤我。
一剑入骨,毫不留情,神族神君威严端得十分稳当,声音陌生而寒冷:“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妖女。
几日前他来妖界看我,还言语带笑的唤我,“绡缨”。
我以为我苦苦追了他好几百年,使尽浑身解数去琢磨他复杂的心思,接受着他对我的冷漠、疏离,终于暖化了他的心。
我以为他送我昙花,对我笑,叫我“绡缨”,都代表着他开始接受我,甚至心里对我也有一点点的喜欢……
可这一句清冷的“妖女”,让我清醒的意识到……远远不够。
我还远远不够。
天兵来的时候,我才终于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黎崇,重新召唤起怨灵,不管如何,妖族之仇,都是一定要报的。
就在我忍着疼痛,祭出怨灵与天兵对抗之时,身后黎崇也暗暗在掌间凝结了十足十的灵力,朝我袭来。
般虞,就是在黎崇那一掌快要打到我身上时,突然出现的。
他猛地将我推开,来不及躲闪生生受了黎崇一掌,鲜血顿时从他口中喷出,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
“般虞!!!”
心中的那点恨意在看见他倒下的瞬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心口千丝引带来的灼热痛感。
“般虞,你……你怎么样?”泪水决堤,我蹲坐在地,轻轻扶住般虞,与此同时,操纵怨灵的指令断开,重重黑色怨灵在天界游窜,天兵们大惊,持兵对抗乱作一团,留下我和般虞在怨灵团中。
“般虞……你怎么这么傻……”
般虞又咳出了一点血,他道:“绡缨……你不也…很傻吗?”
真是一句残忍又真实的话,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天兵越来越多,怨灵逐渐支撑不住,般虞看了一眼,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递到我手上,道:“绡缨,你……快跑……回…回妖界去……”
我接过镜子,辨认出这是永潭秘境的水镜,心里一阵疑惑,道:“般虞,你……般虞!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然而他已彻底昏迷了过去,再也唤不醒了。
黎崇见准时机,带着几个天兵将我锁了起来,怨灵一散就关入天牢听后天帝发落,整个过程,他都冷着脸,似乎从来不认识我一般。
在天牢等候裁决的日子,我打开了水镜。
般虞不惜入永潭秘境也要求到水镜,我猜多半是为了化解我对他的误解,事实证明我猜得不错,时间拨到我给般虞解读阵法那日。
那日天气晴好,我打开九罡怨池那块地方,等了良久却始终不见结界打开,瞧着天色觉得十分奇怪,那时的这个点般虞该早就入妖界了才对啊,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水镜拨到神、妖两族另一个结界口——溧水河。
神妖二族结界有两个,一个是溧水河,另一个是九罡怨池。
溧水河近来陈兵,且离我的金霓殿也甚远,所以般虞来找我时都走的九罡怨池那条路,九罡怨池有怨灵和定魂兽在,怨气难免深重,爹爹怕误伤了外族人,所以多设了一重结界,凭口诀可以出入,这口诀般虞是知道的,绝无可能走溧水河那条路。
果然,溧水河出现在水镜中,印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面容陌生的白衣神仙,看起来修为颇高深,他在溧水河那头摇身一变,竟变成了般虞的模样,随后他整整衣冠,面色如常的入了妖界,一举一动,都像极了般虞的模样。
我的心猛地下沉。
怔怔得看着水镜中坐在我身边看我比划阵法的“般虞”,那……不是般虞……
“般虞……没有背叛我……”我喃喃道。
其实我一直知道的……般虞他,怎么会背叛我?
他自小与我相识,对我从来都是百般顺从、维护,与青木白风也交情甚厚,我怎么会相信,他会泄露阵法背叛我和妖界呢?
可最后……我还是信了,光是看到异常的修罗阵,我就坚定的认为就是他泄露阵法图,害死了爹爹,害死了白风和青木。
我甚至要他滚,要他再也不要来见我……但他依然卑躬屈膝的来求我原谅、明知危险还是入永潭秘境求取水镜、甚至看到我有危险之时,还是会扑出来,替我挡下致命一击。
而我此时,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多么……可恶啊……
我正自责间,心里却猛地一动,一股莫名的念头在我心头汹涌而起,我忙打开水镜一探究竟。
而这一看,心底的念头竟被证实,顿时间如落冰窖。
水镜那头,是祖母被杀的那一日。
九罡怨池那头进来了一位银白衣服的锐气公子,衣服纹着金色龙纹,分明是神族皇子的打扮,可那张脸,却并非是大皇子。
那张脸有着深邃好看的眼睛、刚毅分明的轮廓,还有,两片凉薄的嘴唇,曾令我心醉神迷了好几百年,正是黎崇。
黎崇与大皇子身形很是相似,穿上这么一件衣裳,只要不是熟识之人都会误以为他就是神族的大皇子。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水镜中,黎崇带着诡谟的笑,往祖母所住的地方而去……随后,他快速的杀灭了祖母府中本就不多的护卫,提着带血的刀,进入了祖母的内室……
“原来……那日杀祖母的,并非大皇子……”看到祖母惊恐的神情,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难怪,祖母临终前让我不要与他来往……”
我记得我递降书后,黎崇曾来妖界找过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