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湘站起身,在房里走动起来,让阿桃再次详细地说一遍昨晚的事情。
来到寝屋,阿桃也示范了一下她昨晚被袭的位置,又指着陈氏阿英所立的位置道:“当时陈娘子站在门口看那只花,还与婢子说了两句话,结果婢子一转头铺被就被……”
说到这里,阿桃自己先愣住了。
她的目光在面前的大床与门口的方向转了几个来回,目光中露出了明显的疑惑之色。
陆青湘走到门口,再大步走向阿桃的位置,“便是急匆匆地大步跨过来,也需要好几息的工夫。而且,这么大的响动,你不可能听不见。”
阿桃有些吃惊地道:“难道昨晚敲晕婢子的,不是陈娘子?”
陆青湘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寝屋内的摆设。
花窗大开,有身手的人悄然翻进来不是难事。
而离着床铺不远,便是一面金漆屏风,背后藏人也不是难事。
其他角落也不乏藏人的位置,如果事先有人已经进了寝屋,趁阿桃不备动手,倒也容易。
只不过,当时陈氏阿英就站在门口,她不可能看不到这一切。
就算在阿桃被击晕前,她还没反应过来。
那阿桃被击晕后呢?她总该会大声呼救吧?
“夫人。”心雁快步走了进来,摇头道:“婢子问过昨夜当值的婆子,不曾听到这院子里有什么怪异的动静。
因为这样,她们几个还挨了罚,正在埋怨呢。说是昨夜里静悄悄的,一点异响都没有。
婢子瞧她们被罚地不轻,应该不至于会撒谎。”
陆青湘微微皱眉,“陈氏阿英,当时为什么没有出声呢?是来不及,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
花厅里,邵玄冬在翻看着黄梁居上下的名单资料,陆青湘则坐在长案后,提笔写画着什么。
“昨夜,陈氏阿英来黄梁居送酒,随即被送入院子,有阿桃伺候。阿桃说陈氏除了有点不开心,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陆青湘自顾自地沉吟,“陈氏既然来到黄梁居,又住进了院子,便是默认了应承安国公。可为什么,安国公过去后,她又拒绝了呢?
也就是说,在她进了黄梁居,到安国公进院子之前,她的决定发生了变化。这样的变化不会无缘无故发生,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陆青湘咬着笔头,沉思起来。
郭明朗笑着走了进来,“老大和嫂子还真是登对,连思考和皱眉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邵玄冬与陆青湘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郭明朗。
郭明朗上前道:“我回金乌卫重审了李方哥一顿,他经不住吓,两下子就招了实话。所说的,与安国公,还有韩管家的相差不多。
那家伙的确是心知肚明,是有意送陈氏阿英进黄梁居,讨安国公的欢心。安国公还事先给了他一些好处,并许诺会给他换间大点的、位置好的铺面。”
陆青湘问,“还有没有说别的?陈氏阿英可愿意?”
郭明朗点头,“问了,李方哥说陈氏起初是不同意的,后来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才答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有没有威胁过陈氏。
这事儿,也只有见到陈氏,才能说地清了。不过,我问过邻里,他们也都看见陈氏从前对安国公有说有笑,也没有躲避的意思。
咳,反正这种事情,谁说地清呢?
至于那个纸团,就是在侧门不远处有人扔给他的。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准头好,正扔在他眼前。可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又不见墙头有人。”
陆青湘看向邵玄冬,“我跟你说过了,心雁怀疑敲晕婢女阿桃的根本是个练过武艺的男子。
我也在现场看过,陈氏根本不像是有能力动手的人。但怪就怪在,她没有出声,所以附近值守的婆子也没有听到动静。
倘若……扔纸团给李方哥的人,恰恰就是敲晕婢女阿桃的人呢?”
郭明朗一脸懵,心雁在旁边解释了一番。
郭明朗恍然大悟,“贼喊捉贼!”
邵玄冬道:“这黄梁居虽然不是安国公府,但守卫也不是一般的严。
更何况,如果是外来者,大半夜的要带着个女子离开,除开要避过黄梁居的护卫,还得面对当街巡值的街使,都不太容易。
我想,青湘的意思是,这黄梁居里就算是有贼,恐怕也是内贼。”
陆青湘点点头,“黄梁居是由韩管家所管理,他定下的规矩极严,晚上守夜的护卫,还那东边几进院子里看护的婆子,人数都是充足的。
哪怕那贼错开其中一两个,难道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地避开所有人吗?那就只剩下一个原由了,这贼根本不怕遇到园子里的人。
而且,纸团是晨间才扔给李方哥的。什么样的贼会这么大胆,犯事不赶紧溜走,反而要留下来做个局呢?
当然,也不排除,扔纸团的人与带走陈氏的人是两个人。
可昨夜园子里安安静静,很多下人都并不知情。一大早的,谁会这么无聊,敢嫁祸堂堂安国公呢?”
郭明朗看向邵玄冬,“老大一定比对过园子里所有人的字迹了吧?”
邵玄冬点头,“目前看来,园子里的人,还没有对得上的。还有几个人的字迹未送过来,也很难说,这园子里的人不是在刻意改变字迹。”
陆青湘看向面前自己的稿纸,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那贼人是为了财,国公府里多的是盗取钱财的地方。
可如果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