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齐昌的问话,赵十一也是一肚子火气。
他这几天为了招待好邵爷与邵夫人,已经花了不少精力。
现在库房失火的事原本与他没多少关系,齐昌这老东西居然还怪到他头上来了。
“底下的人疏忽,我已经重罚过了。”赵十一强忍着一口怒气,“爷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就尽管说。
当然,爷也莫忘了,当初许给我的承诺。想必,少爷已经同爷都说明白了。”
“你……”齐昌突然笑了笑,眼神却越发阴寒,“果然是算计在这里。也罢,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咱就不妨把话挑明。
阿环说,你想要改条件,说说看,要改什么条件?有什么话完全可以明说,借火来威胁我,完全没这个必要!”
说着,齐昌转头冲内间的艾氏吩咐,“给咱们赵大管家沏壶茶,我那柜里锁着的陈年普洱拿出来给泡上,千万别怠慢了。”
齐昌的弦外之音,艾氏听地分明。
柜里锁着的,哪有什么陈年普洱,分明是叫她在茶中落毒啊。
艾氏应了一声,声音中带了颤。
幸亏她今晚过来了,不然,赵十一还不定怎么被齐昌算死。
赵十一听了齐昌的话,心里连连冷笑,这老东西可真会栽赃人,居然将失火之事,彻底栽到他头上。
不过话到说到这地步了,他再争这个也没意思。
“到底主仆一场。”赵十一大大方方在一旁坐下,“我也没想太过分。不说我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但爷当日许我一份家业,那也是千金之重,我也就不跟爷客气了。
齐家家大业大,爷若真分我一份,铁定是亏的,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条件很简单。
一、给我自由之身,我另寻他地安生过日子。这样,爷也不必整日对着我嫌烦。
二、去到他地,少不得要花笔银钱安顿,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我过地安稳了,日后才没有机会来劳烦爷。
三、我这孤身一人在外,难免寂寞。良夜难熬,只求爷怜惜,赏我个知心人伴在身边。”
正巧艾氏端了茶盘出来,赵十一便将一双眼粘在艾氏身上,不再说话。
齐昌见状,差点气地鼻子冒烟。
这刁奴,居然敢打他爱妾的主意!
如果不是想着一会儿就能成事,他真想现在就给赵十一几个大耳刮子,叫他少做白日梦。
艾氏一出来,便在齐昌看不见的地方,直朝赵十一眨眼睛。
可惜,赵十一并不明白,也不敢多看,怕引起齐昌的疑心。
齐昌一说话,他便收回了目光。
“这第一、第二个条件都好说。”齐昌手指敲击着桌面,“你为齐家辛苦了这么多年,还你自由,给你一笔银钱,都是应当。
只这第三条……艾氏是我的心头好,我实在不舍。不如,我另花钱财为你购置个美貌婢妾,或者这宅子里其他女子,你若有满意的,两个三个的都不成问题。”
听到这里,艾氏不由紧张地看向赵十一,生怕赵十一反悔,答应了齐昌的条件。
若真是那样,她也不依的。
赵十一笑了笑,摇头,“我也是个实诚人,别的人也不想,就想尝尝爷试过的滋味。”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荒谬,却又正合赵十一的风格。
齐昌便也没多想,讪笑两声,吩咐外头的人去唤少爷齐环过来,准备立下字据,清点银钱。
没多大的工夫,齐环便匆匆赶了过来。
而艾氏的茶,也沏好了。
上房里发生的事情,早在邵玄冬与陆青湘等人的意料之中。
真一更是在附近徘徊查探,眼见局已做成,连忙让人去唤邵玄冬与陆青湘过来。
屋内,齐昌瞅了一眼赵十一身旁冒着热气的茶杯,眼中闪过精光,“这茶是好茶,十一你也尝尝。”
艾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将茶杯送到赵十一的跟前时,她的眼色总算是被赵十一看明白了。
齐环在旁边忙着写契据、点算钱物,也没注意这边。
赵十一笑了笑,“齐爷待我可真好,那我就以茶代酒,敬齐爷一杯。”
赵十一端起茶杯向齐昌一敬,却并不下口,似乎在等着齐昌先喝。
齐昌气地差点跳起来。
这小狐狸!
他不知道的是,艾氏其实根本没在茶里下毒。
万一出了意外,她就没得地方哭了。
她和赵十一的事,早晚被人知道,不如今天做个了断。
齐昌干笑两声,“不必客气。以后,说不得十一你出息起来,我还得称你一声赵爷,你先请。”
赵十一眼中闪过了然,将茶杯顿回了桌上,“以齐爷的性格,怕是不会让我这么舒坦地离开。这杯茶,我只怕喝不起。”
齐昌的笑容收敛,朝齐环使了个眼色。
齐环会意,赶紧扑到门边,将门给拴上。
“哟。”赵十一定定看着齐昌,“齐爷这是打算连我一同灭口了?
也是。齐爷连自己的表兄都能眼睛不眨一下打杀,更何况是我这个惹人厌的家奴呢?
不过,齐爷当真以为我大晚上过来,就一点不担心,一点没留后手吗!”
说完,赵十一蓦地抓起旁边的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掷。
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外起了一阵响动。
“没事,没事。”齐环朝外边询问的仆人敷衍了几句。
“实话告诉你。”赵十一脸上露出狠色,“我早已经和人打过招呼,倘若我今儿不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