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任意后半夜就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李瑾瑜也没有叫她起来守夜,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李瑾瑜逆着光站在洞口向外看,挡住了大片的光线。任意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洞口,于是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李瑾瑜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外面有人找来了。”
任意掩唇打了个哈欠:“禁军?”
“看样子是。”李瑾瑜走到自己之前坐着的地方,把痕迹抹掉,嘱咐道:“我先出去,你留在这里等他们找来。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们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失散了。”
任意明白他的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夜怎么也说不过去。按照古代的规矩,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她都要以死证清白的。她拢了拢头发,道:“我知道怎么说,放心。”咬死不认账就行了,不管别人信不信,都不能留下把柄。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能把流言压下来。
李瑾瑜点头,也不多言,转身就出了山洞,往禁军相反的地方去了。他要走远一些,不能让人察觉他昨日和皇上的嫔妃共处一地。于她和他,都不会是好事。
任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碎发和衣衫,目送李瑾瑜的身影消失,唇边凝笑:“倒是贴心。”
没过多久,山洞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任意站起来,皱着眉按了按因为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一夜而酸痛不已的肩膀和后腰,顺手把防身的短刃又藏好。再抬起头时,她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任意扶着山洞的石壁,小心地探出头,强装镇定之下暗藏着几分恐惧无措。一眼望过去,看到都是穿着整齐的禁军,她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是皇上派来的吗?”
为首的禁军统领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暗自猜测两人的尸体已经被猛兽拖走了,正为怎么和皇上交代发愁。乍一看到任意,惊喜过望,连忙道:“臣等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岂有恕罪之说,多亏了大人尽力,本宫才能脱困。”任意脸上的慌乱已经尽褪,声音温和沉静,不卑不亢,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禁军统领忍不住用余光偷看了一眼,心中叹道:姚家教出的女儿果真不一样,如此境遇下还能这般镇定,真正的大家风范。他一拱手,委婉问道:“臣一路不曾看见宣阳王的踪迹,不知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任意摇头道:“本宫掉下来的时候就摔的昏昏沉沉,未曾看见宣阳王的身影,也无力找寻。只能独自寻了一处山洞,勉强容身。”
这么说就是不知道宣阳王去哪儿了。统领略一思索,拉出一队人来护送任意,剩下的人接着找李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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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瑜坐在一棵树下,拿着一棵树枝在地上认真地勾勒着,静静等着人过来找他。他耳力极好,远远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应该已经被禁军找到了,可能已经回了宫。
回宫。
他手中的树枝一抖,拉出一道不和谐的线条。他神情平静地把不和谐的线条抹平,只是眼中的暗色越来越重。她是皇帝的嫔妃,他一直都知道。甚至于她是因为恋慕李成荫,执意入宫的,这在京城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手下人递上来的消息厚厚一叠,其中一大半写的都是她有多喜欢李成荫,连原本大好的亲事都拒了,进宫当了贵妃。原本享誉京城的才女,再也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波澜,只留下了三两句的传说。
他不应该对她生出什么心思的。
但是……树枝勾勒出的笑颜映入李瑾瑜的眼帘,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禁军马上就要到了。他半蹲着,把地上的痕迹抹平。再抬头时,眼中只余坚毅和淡漠。
既然要争,何不江山美人一起争?
任意回了宫,妙梅掉了好一番眼泪,忙里忙外地帮她打理着。任意哄了她几句,才去收拾自己。等任意梳洗完,半躺在榻上享受宫女的推拿。耳边忽然响起233的播报声:
233激动异常:它的业绩总算要有着落了~
任意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任意点头哄道:但是好感度突然涨了这么高,肯定有问题啊。她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跟李瑾瑜说的话也不多,也没刻意撩他,说的话也都是谈合作。
这好感度是怎么涨起来的?
任意还在沉思,妙梅匆匆忙忙地进来道:“皇上遣了太医来,还赏了不少补品。”
任意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托着下巴敷衍道:“补品入库,太医就算了吧,就说我没事,现在已经歇息了,不方便见太医。”她昨天好像只给李瑾瑜灌了碗心灵鸡汤,说他会赢。
难道是鸡汤起了作用?
妙梅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啪!”又一声脆响响起来。琉璃串成的珠帘受了惊,悠悠地晃着。外域进贡的地毯绣工精美绝伦,现在却染上了大块的胭脂,看不清原本的图案了。
长秋宫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跪了一地。皇后纯善,从来待人宽和亲近,鲜少呵斥宫人,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
范雨巧斜坐在梳妆台前,眯眸看着仅剩的几样首饰,仿佛随时会将这些首饰扫落在地。贴身的宫女低声宽慰着她:“娘娘,皇上只是念贵妃有救驾之心才会多有照拂的,她回来了皇上不也没去看她吗?”
“你不懂他。”范雨巧声音轻慢,“他喜欢的才会有念情照拂之说,不喜欢的他记都记不起。姚凌薇在悬崖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