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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南一笑,呼喝一声,以竹竿挡刀。竹竿脆生,哪里能抵得过衔阳锋锐?瞬间就断成好几截。
竹竿变成竹棒,做短兵反倒能接上谢蘅几刀。谢定南这一手棒法是借自剑法,打得不伦不类,更似双鱼游戏。
双方交战多个回合,竹棒子削成了竹筷儿,衔阳起穿云之势,横砍劈刺,身如惊鸿,瞬间攻上。
谢定南挡了最后一下,举手投降:“我服了!”
谢蘅勉力收刀,弯肘攻上,直打谢定南胸膛。
谢定南吃痛,连连退了好几步,大咳道:“哇,你这人!要谋杀亲哥了!”
谢蘅敛刀,挡在身前。
她抿唇道:“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甚么?我这还没走出谢家的门,你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谢定南揉着胸口道:“难道不该庆祝么?”最后一截竹竿儿在手,谢定南往手心中一倒,拔掉竹竿,露出一根檀香毛笔。
他抬臂,将毛笔横在谢蘅面前,喝道:“还不接着——!”
谢蘅转身出步,凌空夺下,反手藏于身后,自知这是她行封笔仪式时放在祠堂的那根毛笔。
她手指一拢,握紧了之后,抬眸深深地望向谢定南。
谢定南走过来,将谢蘅往怀中一带,轻且沉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此去姚宁,山长水远,记得给家中捎信。”
“好。”
不多时,谢定南松开谢蘅,转而握住她的肩。
“走罢,谢蘅。”
就像鹰一样去飞。
……
车马很快驶出城门。
一路相送,许世隽终是心怀不甘,掀起袍子,飞快地爬上城楼。
他累得气喘吁吁,掐着发疼的肚子,依着城墙喘气。
此时正是艳阳天,细碎的金光铺陈满了前路。谢蘅的马车沿着笔直的官道轱辘辘一路前行,在浅青色的草野上留下了同样笔直的车辙。
许世隽遥遥望着,直到那一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当中。
他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教人掏了出来,然后狠狠揉碎了。恍惚下城楼时,他不慎跌了一跤,险些从坚硬的石阶上磕下来。
奴才上前去扶他,皆教许世隽推开。许世隽就地而坐,用袖子擦着眼泪,痛哭不已。
只道是山一重,水一重,天涯作别,未来再见时又不知换成何等光景。
……
近两月的南行,谢蘅一行进入颍川地界。颍川地大物博,城池皆是钟鸣鼎食的富贵乡,谯门画戟,下临万井,雕台朱楼,金马玉鞍。
谢蘅有水土不服之症,故而很少到南方来,对颍川的了解也仅仅限于这里是狮子戏的发源地。
颍川有武氏人家,舞狮乃天下独绝,祖上受召入宫给□□皇帝表演过,使得龙心大悦。
当时□□皇帝亲为睡狮点睛,且赐一匾额——“龙鸣狮吼”,听闻那教□□点过睛的狮头以及匾额教武家代代相传,至今还存留于世。
一路上,谢蘅都对颍川的狮子戏兴趣大浓,三番四次说过定要见识见识。
后来离姚宁越来越近,路也越走越偏。谢蘅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梦怕是要破碎了。
甭说舞狮子这等娱戏,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一家像样的客栈,一行人后来无奈下只能转去驿站居住。
在驿馆整顿休息一夜,翌日启程时,听驿站的差使说,再行一重山就到姚宁了。
县衙提前派了人来接谢蘅,人是姚宁县里当差的衙役,名唤彭大江。
彭大江穿得衙役的差服,衣边儿都洗得泛白了,整个人窝在驴车上,“咄咄”地驱着赶到驿馆。
彭大江请见谢蘅,说是受姚宁县太爷的命令,前来迎接新任诉讼司司长走马上任。
因谢蘅此行并非顶着皇帝外甥女的名号来的,所以他并不知谢蘅真正的身份,只当她是新任的司长。彭大江话里话外都是热情,想请谢蘅赏脸,上他的驴车,然后将她风风光光送入姚宁县。
谢蘅再万事不计较,也是长公主府里养就的千金小姐。她瞅了一眼彭大江的驴车,决计不肯,腾腾登上马车,说甚么也不下来了。
驴车只得在前头引路,马车在后面慢吞吞跟着。
这一路下来,谢蘅已经认定姚宁是个山穷水恶、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了,谁料行过了个地界碑,一条道路修得平坦笔直,直通姚宁县城。
四周村落密布,入眼尽是良田万顷、农野千里,抬头远望,甚至还能瞧见绵延不断的花田,风光锦绣,一派大好河山的好气象。
驶入县城门时,已然过了晌午。
金光铺陈在繁华热闹的小城内,有一银带似的小清河穿城而过,波光粼粼。岸边攒着花叶芦竹,水榭鳞次栉比,河上画舫商船,亦有竹筏轻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话说是个小县城,却比北方许多城市都要繁荣。
谢蘅一掀开帘子,空中就传来几声袅袅娜娜的江南小调。她一时美极了,想来那皇帝老子对她还是不错的,这姚宁远是远了些,可起码不是个不毛之地。
主道上不行马车,谢蘅从车厢中下来,行李皆先送到诉讼司,而她则要前去县衙。
因衙门和诉讼司虽也算同僚机构,可县令却比诉讼司司长的官阶稍稍大上一级。谢蘅新官上任,理应先去拜会一下本县县令。
彭大江领路在前,听他介绍,姚宁有如今这番繁华景象,大都得益于多年前,南方的商队开辟了经姚宁北上的商路;加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