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猜测道:“那地界碑南行入姚宁的那一条路是南方商会修得么?”
彭大江点头道:“谢司长灼见。只不过南北商会一直不合,路修到地界碑,再往外行的那一段路,本来应当该北方商会负责,可他们却认为是南方商会出钱,双方僵持着,谁也没修。小的今儿驱驴车去,让谢司长难受了罢?”
他含笑望向谢蘅,“并非是小的存心对司长不敬,只是那一路难走,驴车反倒更方便些。”
谢蘅直言无妨。
一行人越走,周围就越热闹。谢蘅见未去主道,疑问道:“不是去衙门么?”
彭大江说:“司长有所不知,本月十五是姚宁的庙会,正巧与三年一度的赛狮大会撞上日子。今儿县令大人受邀去为赛狮大会剪彩,他正在那儿等你。”
谢蘅闻言,眼睛一亮,“狮子戏?”
彭大江点头,“正式的赛狮大会在月十五,今儿只是夺青,不过也有狮子戏看!”
“那还等甚么?走走走!”
谢蘅美极,连步伐都轻快起来。
转眼到了会场。
远见会场中央用木架搭建起九层高台,形状如塔,最顶层悬着口半身高大的青钟,钟铃吊了个结花红绣球;台下依次排开九只斑斓雄狮,已点过睛。
赛狮人早早架上狮头,仪态威风,正如饥似渴地盯着顶层的绣球。
锣鼓声密集如雨,渐起渐噪。围观的人挤人、头碰头,摩肩擦踵,踮脚伸长脖子去看热闹。
但见九头雄狮齐齐抖头眨眼,仰天一跳,左脚顺势擦地而出,做好亮相。一时间喝彩声轰然而起,直冲云霄。
谢蘅看得热闹,也拍手附和喝彩。
彭大江望了一周没找到县令,遂贴到谢蘅的身侧,放开嗓门,将声音从喧天的锣鼓声中送出来:“看样子已经剪过彩了,还请谢司长到观台上一坐,我即刻去禀大人。”
谢蘅兴冲冲地点头,由彭大江引到观台。
彭大江与观台上一位衣着绸缎的中年男人讲好谢蘅的身份。对方富贵面相,远远瞧见谢蘅,拘了一礼,请她上座。
谢蘅携回青登上观台,寒暄一番,才知这中年男人就姓武,人称武老爷,祖上就是曾经为□□皇帝表演过舞狮的武氏人家,而武老爷正是这届赛狮大会的领头人。
武老爷正给谢蘅安排座位的时候,一个武生穿戴的年轻人站起来,眉目飞扬,煞是英气,对武老爷说:“爹,让这姑娘坐我的位置。”
这便是武老爷的儿子,武少杨。
“让你好好看一回师弟们赛狮,又要干甚么去?”武老爷说是斥责,可口吻里全是对儿子的宠爱。
武少杨大咧咧一笑,“我闲得浑身痒,想换上行头,也跟师弟们去凑个热闹!”武少杨忙推着谢蘅到她座位上去,躬身道:“姓谢的姑娘是么?你坐我这儿,待我舞狮给你瞧!”
谢蘅扬眉,“好啊!”
武老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武少杨的肩,“臭小子,去罢。”
一行下人跟着武少杨,他负着手跟飞一样下了观台,跑往后院的方向。
交谈间,九头雄狮已经亮相完毕。
从观台上延伸出九根铁线,最终拧在一处,正衔在悬挂绣球的青钟上,将观台和高塔架子连接在一起,中间段凌空缠绕上火红的鞭炮。
待亮过相后,司仪点燃引线,以第一声炮响为哨,宣布九狮夺青正式开始!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整个会场的氛围如若鼎沸。
听武老爷介绍,这环名为“炸红”,一为驱赶邪祟,保佑不生血光之灾;二为考验赛狮人的勇气和胆量。
迸溅的红屑从顶上空纷纷落下,腥风血雨一般,雄狮顶着冲霄的炮声和飞溅的红屑雨拾级而上,直取绣球而去。
谢蘅拍扇叫好。
回青有些怕响,一挂、两挂小鞭炮尚且可以忍受,可这般响的,却震得她心脏狂跳,滋味实在不好。
谢蘅同回青说何处精彩也不见回应,转头见她捂着耳朵,一时笑道:“平常那般厉害,怎怕成这样?”
回青无奈地嗔了一眼,目光去放在人山人海间。没多久,她忽然注意到乌泱泱的人头当中有一点殷红色,实在扎眼得很,如漫漫荒川中的枯树逢春,横生出一枝殊丽的桃花。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与锣鼓声中,她隐隐听见那人竭力喊了一声:“承缨——!”
那身影令回青怔了一怔,她忙拍着谢蘅的肩,指给她去看一眼。
正是这电光火石间,突然一声暴烈的炸响!
谢蘅抬头,眼见高台上的青钟滚落,九根绑着鞭炮的铁绳顷刻间崩断,齐齐往观台的方向抽去。
铁绳扫过人群,如同火星落入油锅,一下全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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