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便也就杀了,你能怎么样呢?”地藏王又说,“你想怎么样呢?”地藏王的声音悲悯。
沈辞静默,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我想……杀了长生君!”
“我想杀了长生君寂非桀,给我家君主报仇。”沈辞说,他的声音中有切骨的恨。
“报仇?可是,沈长安不需要你给她报仇啊。”地藏王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压过了眼中悲悯。
地藏摊开手掌,将一枚记忆球递给沈辞,沈辞半信半疑,接过记忆球就要看,地藏止住他的动作,却道,“你该走了。”他说。
地藏说话时,望向苦海那边,沈辞循着地藏的目光望向苦海,可是,苦海无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辞拜别地藏王陛下。”沈辞躬身拜过之后,踏入虚空,而地藏却站在那处不动。
“我有谛听,只要我想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瞒得了我呢?”地藏没头没脑的说着,他收回望着苦海的目光,然后微微笑,“冥君陛下,你说,这世上,只要我想知道,还有什么能够瞒得了我的?”
空间微微波动,冥君寂非洛城从虚空中走出,停在地藏王身前,然后躬身而拜,“洛城拜谒师伯。”他说,语气恭敬。
可是,地藏却微微侧身,避过了寂非洛城的大礼,脸上也带起他一贯的,嘲讽的笑,“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师侄。”地藏望向寂非洛城,“虽然寂非桀杀了全是素拟分身的沈长安,可是,寂非桀已经随着沈辞出了冥界,我也不会对寂非桀做什么,所以,你不用跟着我了,冥君陛下。”
地藏说着,旋身而起,坐在谛听的背上,然后才望向寂非洛城,目光微冷,“只是,冥君陛下,你利用我麾下谛听,致使他受伤,差点丢了性命这事儿,你可曾想好该怎么还了吗?”
地狱君主叛乱,重邪入轮回,他随着沈长安入冥河替重邪摘往生莲,谛听也随他跳了下去,而他未曾想到,冥君竟然为了让他干涉地狱君主叛乱一事,居然将谛听送到了地狱君主面前,而且,若非后来谛听回复后对他说起,他还不知此事。
龙有逆鳞,处之必死。谛听于他,虽非逆鳞,可是,他也是地藏想拼命护着的人。
冥君胆敢算计谛听,并且还使得地狱君主伤了他,那么,伤了谛听的那几个地狱君主已经用他们神魂尽数消散、从此没有轮回这事儿来还了,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冥君寂非洛城,他也逃不了。
冥君寂非洛城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唇畔挂起一抹无奈的笑,“陛下,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用借你狩月弓弑君,消了你的弑君之天罚这事儿来还了。”
“狩月?”地藏突然笑起来,似是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一般,等他笑够了,他才再次开口,“我总是跟你家兄长寂非岑说你们家家风不好,你哥哥还不信,每次我说时,那目光,差不多都要杀了我似的,你说,你家哥哥前段时间窃了斩灵君沈长安的君戒被我拿了回来,现在,你不仅仅占了别人的尊位,竟然还直接将狩月当成你的了,你说,你家家风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地藏的语气明明很温和,但是,寂非洛城却觉得十分难堪,他再怎么温和,却也是有血性的,地藏辱他母亲,本来,他脸上已经带上了怒意,可是,等他听到那句“占了别人的尊位”之后,怒意尽数消散,脸色也一下子苍白。
那个别人是谁,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可正因为知道,寂非洛城才觉得更加的难堪。
“你借狩月给我?”地藏似乎没完了,他望着寂非洛城,这次,眼中带起明显的讽刺,“狩月还需要你借?你似乎望了,狩月,是我暂存在你那里的,可是,怎么存着存着,我家师妹的狩月,就跟这冥界冕尊之位一样,就成你的了呢?”地藏语中带了显而易见的疑惑,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显得讽刺了。
“既然你不愿意还欠了本君还有我家谛听的,那么,就让你在沈缺的加冕礼之前去看的那人还好了。”地藏拍了拍谛听的背,示意他该走了,可是,他的话却依旧传了过来,入了寂非洛城的耳,让他惊怒。
“传地藏王令,给那人加二百道雷罚,二百道赑风,二百道劫火,去了之后,必须跟她说清楚,本君新加的这些,她那是在替寂非洛城受着的,她若是不愿意,那让寂非洛城亲自去那里受着。”地藏说到此处,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语中突然的带起笑意,却意味莫名,“反正她从那么早的时候,就为了你担着,想必现在也不愿意拒绝。”
地藏的身后,寂非洛城闻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看着地藏王即将远离,居然横跨了虚空,落在地藏身前,双膝落地,苍白着脸,深深的跪伏下去,“求陛下三思,寂非洛城愿意亲自受罚。”
地藏抬了抬手,即使未曾见到地藏的动作,谛听也停在了那处,地藏抬眼,眼中藏着讥讽,“三思?恩,本君已经思过了,那三劫,再各加五十好了。”
寂非洛城怒而抬头。
地藏恍如未闻,或者说,即使他看见了寂非洛城眼中藏着的怒意,也不太在意,“你说,你愿意为了对那人而言,并不算十分严重的刑罚而提她受刑,可是,当年,你为什么不这样帮帮素拟呢?”地藏手指摩挲着谛听毛发,努力压制怒火与悲意,“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寂非洛城,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还要你守着素拟的王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