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平控制不住身体打起战栗,这信封里装的是他和卿卿的欢愉之照!地点是在城郊小秃山,他仔细回想当日情景,他只冲动过那一次,只那一次就被人抓住把柄。那几声“咔咔”声倏然从脑海里蹦出来,他当时有过警惕,只因贪恋与卿卿缱绻而忽视掉。在荒郊野外绝想不到那是相机声音,居然有人在跟踪偷拍他们。他抱住头懊悔不已,断送他的前途不说更是毁了卿卿名誉。持续一刻钟大起大落的情绪,已猜到是谁在持人长短。他鲁莽的冲出房间,蹬蹬跑到栾凤杰的经办室门前,手握门把手欲要闯进去。但他迟疑下,艰难的把手挪下来,他需暗度陈仓,他不能就这么被栾凤杰踢出局。
身后却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来找我?”
仁平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身去惊恐的看向凤杰。
“有事进来说?”他自然的把经办室门推开,冲仁平礼貌微笑,“来啊,进来聊聊。”
仁平躲不掉了,他只好跟随着凤杰走进去,这几年所有的坚持努力只怕都要付之东流化成泡影。
几日后,叶家如期举行大婚。天未亮,全家已紧锣密鼓的忙碌起。两位新郎身边各簇拥着一大堆老妈子小丫头,执喜事的婆子,红事的执宾先生等。卿卿搀扶着金氏在旁边督促检查,她的病有所好转勉强下了炕,隆重打扮过自己,便匆匆赶到启涏这边。一会儿叫小丫头给启涏掸掸红大褂上的褶皱,一会儿又寻老妈子来摆好炕上的红被褥,口中碎叨:“花生大枣桂圆能这么散在炕上吗?咋的,你们这几个老婆子没成过亲呀?”众人欢笑,赶忙遵从夫人指示重新布置。
启涏不耐烦道:“娘,你赶紧找凳子坐下歇会,不嫌累呢!”
小丫头忙拿把椅子给金氏坐,金氏笑道:“还不是为了你!”
裔勋在房中穿起祥云盘龙湛蓝纱大长衫,长衫下面露出一小截儿黑绸裤微散裤腿,脚上是一双内联升的千层底青缎鞋。余姚正为他系立领盘扣,忽然“噗嗤”笑出声来,道:“裔勋你到底几岁呀?”
裔勋道:“你觉得呢?”
她只是笑笑不言语,她知道他每日刮脸半月理发,今日再一捯饬,只怕与金氏站在一起要差出一个辈分来。
“启涏那边我倒是不担心,一会儿你过启澄那边看看。”
“你让我跟二姐姐在一起?”
拜高堂时,启澄自然是要拜金夫人,而非他母亲这个姨太太。加上启澄如今那个状况,裔勋不得不顾忌二房那边闹出事端。
“这个时候,总觉得委屈你。”裔勋握了握她的手。
余姚不愿大喜日子徒劳伤感,忙道:“快去前面招待宾客吧,我这就过启澄那边去。”
万氏这边刚闹过一场小风波,余姚推门进来,正巧飞来一把喜糖砸在她的额头上。万氏抹着眼泪上前道:“三妹妹没事吧,启澄这孩子气死人了!”
启澄道:“你来干什么?滚滚滚!”
余姚按着头讥讽道:“你就这么点本事,家里欺负娘们儿来能耐了。”
众人齐齐上来相劝,刚给他套上衬衣他便把袜子脱掉。万氏施芸边好言相劝求他不要再作闹,恐时间再来不及去接亲。启澄非但不听反而更加急头白脸。
余姚慢步上前,趁众人劝说推搡之际,响亮的给了启澄一嘴巴,谁也没注意她是怎么出的手。她自从紫罗兰翡翠手镯里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你今儿这么作,真是想要你爹和二姐姐的命。”
登时四下全然安静,万氏施芸也愣住,唯唯诺诺谨言慎行的单余姚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如此反常。
启澄也被打的蒙住气焰瞬间压下去,众人忙七手八脚为他更衣理容。
余姚走回万氏身边,“二姐姐莫怪我,我也是急了。”
“打得好,打得好!不怪妹妹。”
“早该像他姨娘这么教训他,我娘就是心软。”
余姚心想,万氏还心软呢,心软之人怎能给自己儿子抽大烟。她只是受了裔勋所托,尽自己绵力不让二房闹出事端罢了。
启澄这边还没收拾完,启涏那边已过来递话,那边已准备妥帖,催着这边抓紧时间以免耽误时辰去接亲。
一众人环绕着把启澄推送出去,万氏施芸跟在后面千万遍的嘱托,恳求他今日不要闹脾气,安安全全的把花家小姐娶回来。启澄不去理会只当听不见,临出门前在人群中望见余姚,狠狠瞪了她一眼。
“来了!来了!”武四儿跑回府中禀报,以裔勋为首众人移步大门口。
“先到谁家新娘子?”
“是秦家新娘子先到了!”
只听锣鼓唢呐喧天震响,一条红彤彤长龙由远及近,宾客小孩子们都在翘首盼新娘。万氏躲在人群里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对施芸道:“启澄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启澄不会又作闹了吧?”
施芸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但为了劝慰母亲,只道:“不会的,我弟弟不是那种人。”
母女二人正小声嘀咕,武四儿已从叶邸门口的另一个方向跑回来,大叫道:“花家新娘子也来啦!”
万氏母女的心总算放下来,余姚瞧见裔勋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伴着隆隆鞭炮声她默默退回内院,剩下的一切喜事都会按部就班,而那些热闹喜庆都不属于她。棠柠老早送来礼钱今日却没来,她知道她见不得这喜庆场面,她的心伤一时半会无法痊愈。万氏踩着小碎步不知道从哪钻到她身边来,唉声叹气。那正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