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农历七月初一,一早天气就阴沉沉的。
马广信他们到医院后,发现父亲的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也有精神头了,话也多了些。
马广信心里一紧,莫非跟上个时空一样,这只是回光返照。
不可大意!
所以马广信私下里找主治医生让其准备好急救设备,并嘱咐中午务必要有医生值班。
父亲还是坚持让姐姐和小马广信回去,母亲答应说:“让他俩下午走。”
父亲也想回家,说下午出院一块走。
母亲说:“出什么院,人家大夫还没让出院呢。”
“你看我都没什么事了,还住在这干啥。”父亲说着还伸了伸胳膊,然后说,“等会让大小(shao)去办出院。”
母亲没在再声。
父亲想下楼出去走走,透透气。母亲担心他的身体不允许,便以天气不好为由陪着他在走廊里走走。
马广信跟在一旁,因为今天要对父亲寸步不离。
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父亲望着窗外的远景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天降大雨,他转头让母亲去病房收拾一下,办完出院手续就直接走了。
母亲跟马广信交换了下眼神,也没说什么,转身朝病房走去。
等母亲走远后,父亲重新望向窗外,缓缓道:“其实我知道我得的是孬病,看了也是白看,看不好,光花钱。”
原来父亲是故意支走母亲的。
“就不要想钱的事了,有我呢。”马广信宽慰父亲。
父亲一动也没动,对马广信的话好像也跟没听见似的,接着说:“我能感觉到我快要死了。这两天我老是梦见以前的事。”
“你想多了。做梦很正常。你不要胡思乱想。”马广信开解道。
“你说我死了,这一家子咋办啊?”父亲放心不下家人。
马广信在做心理斗争,要不要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
“爹。”马广信决定说出真相,这样可能会让父亲走得安心些。
父亲转过脸来望向马广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转头过去继续看窗外,马广信望着父亲的脸喊道:“爹,我是二小。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我。”
父亲满脸惊讶,一时蒙了,怔怔地盯着马广信。
“爹,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说着,马广信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爹,我就是十三年后的二小。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没敢告诉你们。”
开机后,系统提示电量不足。
管不了许多,马广信点开相册,找出家人的照片给父亲看,“这是我哥和我嫂子,这是我哥家的大妮儿,这个是二妮儿。这个是我姐跟她妮还有她小(shao)。这个是我,这个是俺娘。”
父亲十分激动,颤抖着双手捧着手机盯着看。
马广信打开一个视频,说:“这是在莘州的房子里拍的。”
“你是说在县城买了房子?”父亲头也不抬地问。
马广信用力点头称是,然后说,“我哥当了十二年兵,转业后分到了乡里。我大学毕业后,在齐州上班。”
父亲学着马广信的样子用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翻看相册。
“怎么没看见有我啊?”父亲滑动着照片问。
马广信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父亲抬起头来,望着马广信的脸问:“我是不是早死了?”
“哪有。爹,你不要瞎想。”
父亲低头继续看相册,“我啥时死的?”像是随口一问。
“爹,你说啥呢。你能活到八九十呢。”
父亲显然不信马广信的话,苦笑道:“真能活这么大年纪就好了。你哥结婚的时候我在不在?”
马广信连连点头道:“在,在,当然在了。我哥家添孩子的时候,你也在。”
“你结婚的时候呢?”
“我还没结婚呢。”
“你还没结婚?”父亲重新抬起头来,望着马广信,“你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我不是上大学了吗,没结婚很正常。”
“有对象了没有?那次跟你回家的是不是你对象?”父亲低头继续看手机。
“不是。那是我老师的女儿。”马广信又说,“现在穿越了,有对象也没用。”
“没事。等回去后,我找人给你说个媳妇。”突然,父亲惊叫道:“怎么没了?”
马广信拿过手机看了看,说:“没电了。”
“哦,没电啦?”父亲满脸失望,显然还没看够。
马广信把手机揣进兜里,说:“等充好电后再给你看。”
见母亲正往这边走来,马广信小声叮嘱父亲,道:“爹,这事你先别跟俺娘说。等能跟她说时再说。”
经过这么一出,父亲心情大好,脸上居然挂上了好几个月都不见的笑容。
见状,母亲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脑海中冒出回光返照这个词。因为大夫已经把病情说得很明白了,还委婉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见马广信的父亲突然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她实在不相信奇迹会出现,就算出现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如母亲所认为的那样,父亲的好转只是假象。
十一点多时,姐姐和小马广信下楼买饭去了。
病房里,哥哥站在窗户前正往外看,母亲坐在床边的躺椅上歇着,马广信坐在床沿正和父亲说话。
突然,父亲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鲜血从胸腔里不断往外涌,通过口腔、鼻子往外冒,父亲下意识地俯身朝床边的地上吐。
大家慌乱了,急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