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两辆战车在一支百余人赵国骑兵的保护下,徐徐来到了道中魏营的东营外。
只见在为首的那辆战车上,奉阳君李兑对身边的赵国骑兵吩咐了几句,旋即,便有一名赵国骑兵来到营门外,朝营外的魏卒喊道:“奉阳君与暴大司马,有要事与郾城君相商,请开启营门。”
话音刚落,营门缓缓敞开,一名魁梧的赵将出现在奉阳君李兑与暴鸢的视线中。
正是赵国的猛将,廉颇。
“廉颇?”
李兑显然注意到了廉颇,吩咐驾车的士卒驾驭战车徐徐上前,与廉颇开着玩笑道:“郾城君竟如此屈才,叫我赵国的猛将为其守卫的营门么?”
“奉阳君。”
廉颇笑了一下,旋即抱拳解释道:“不,奉阳君误会了,是郾城君猜到您与暴帅会来,是故叫我近两日在营门这边等候。……另外,在下事实上眼下并不止负责东营门这边的防守,也包括东面的营外。”
『唔?』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的李兑顿时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蒙仲居然还真的让廉颇负责东营门这边的防务,按理来说像廉颇这等猛将,平日里不应该是叫他好好歇息,养精蓄锐,直到关键时候再委以重任么?
但眼瞅着廉颇脸上并无丝毫不满之色,阅历丰富的李兑自然也不会追问其中的原因。
的确,廉颇对这样的安排并无不满,甚至干脆说,这是他主动向蒙仲请缨的,毕竟前几日秦军那场让方城骑兵们颜面大损的夜袭,虽然并未给道中魏营造成严重的损失,但也着实让廉颇吓了一跳,考虑到作为后营的东营此前在防御上存在一定的疏漏,廉颇决定由自己来把守,顺便还能提高一些在军中的威信。
在带领李兑与暴鸢入营去见蒙仲的期间,廉颇好奇问李兑道:“奉阳君,您与暴帅此番前来,是因为那条隐秘的小路吧?”
“郾城君告诉你了?”李兑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廉颇点点头说道:“华虎司马带回了那条隐秘小路的消息后,郾城君便召集了军中的将领,告诉了我等。”
听到这话,李兑与暴鸢对视一眼,前者微微皱了皱眉。
也难怪,毕竟在李兑看来,那条可通往函谷道背后的隐秘小路,蒙仲应该保守这个秘密,等待与联军的高层商议出对策,并不应该提前告知麾下的将领们,免得走漏风声。
“莫要声张。”他压低声音提醒道。
廉颇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当然知道李兑为何提醒他,无非是怕走漏消息,可问题是据郾城君蒙仲所言,那条隐秘的小路本来就是秦国那边主动泄露给他们,纵使传开又能如何?
但既然李兑这么一说,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与李兑、暴鸢、蒙仲这等联军的高层相比,他的级别确实还不够在战略方面提供什么建议。
至少在赵军当中就是这样。
而相比之下,魏军的氛围就很融洽,魏军的主将郾城君蒙仲并不会隐瞒他们,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最终还是由那位郾城君拿主意,但那是因为他们这些将领无力插手那位与对面秦军主帅的谋略算计——这两人的相互算计,外人连看都看不懂,还谈什么提供建议?
对比古板固执的奉阳君李兑,廉颇由衷觉得,魏军那位的主将,其对麾下的部将更加信任,哪怕是像他廉颇这种暂时归入其麾下的他国将领。
可能是注意到了廉颇脸上的郁郁之色,李兑岔开话题笑着问道:“对了,廉颇,这段日子在郾城君麾下,感觉如何?”
听到这话,廉颇脸上露出几许尴尬而犹豫的表情,旋即,他苦笑道:“抛开当年在赵国的事不谈,郾城君确实是一位出色而可敬的统帅,在他的麾下,赵、魏、韩三军关系都颇为融洽,这倒是让在下对魏国将领有所改观……唔,大部分有所改变。”
“大部分?”李兑不解地问道。
廉颇闻言撇撇嘴说道:“是的,魏军中还是有个别惹人厌的将领……”
“郾城君的麾下?”李兑惊讶地问道。
廉颇犹豫了一下,但旋即便浑不在意地揭过了此事:“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而已。”
见廉颇这幅神色,李兑便知道廉颇跟其口中那个自以为是的魏国蠢蛋肯定有什么争强好胜方面的矛盾,但这矛盾倒也不是很严重,至少廉颇此刻并没有咬着牙说出那个魏将的名字。
见此,李兑索性也就不再追问,毕竟先前廉颇就已经说过,蒙仲在带兵方面很有一套,其麾下魏、赵、韩三军相处融洽,而这就足够了。
至于军中将领的争强好胜,这种事到哪都会出现,也不是什么大事。
乘坐战车往中营方向行驶了一段距离,李兑与暴鸢便看到蒙仲带着几名近卫朝这边快步走来。
显然,蒙仲已经得知了东营门那边魏卒的禀报,得知了李兑与暴鸢的到来。
见此,李兑与暴鸢不约而同地下令战车停止前进,旋即,他二人从战车上走了下来。
而此时,蒙仲也已快步走到这边,抱拳告罪道:“在下本该亲自去见奉阳君与暴帅,只又担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变故,只好……劳烦两位跑一趟了。”
听到这话,奉阳君李兑摆摆手笑道:“郾城君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夫也觉得,正因为有郾城君坐镇此地,函谷关施压,对面的秦军迄今为止才如此安分……”
在旁,暴鸢亦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