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我过于急切。”乐毅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而是当时的处境,让我实在看不到继续留在魏国能有什么转机。我方才注意了田文,我想他仍未淡忘当年与你我之间的恩怨……也亏得你运气不错,借伊阙之战翻了身,否则,你必然被田文所打压……在那个情况下,我认为投奔燕国另寻出路,这并非是过于急切的做法……算了,想来你也不会认同我的意见,你我二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有诸多意见上的不合,且如今我为燕国的大司马,而你在魏国得到了封君之爵,也无法判断在当年的抉择上,你我二人到底谁对谁错,是故,姑且就不提了吧。”
蒙仲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乐毅又问道:“那么,这会儿你喊住我,有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蒙仲摊摊手说道:“无非就是有些时日不曾见面,想找你喝酒闲聊而已。”
“喝酒啊……”
乐毅沉吟了片刻,同时瞥了一眼田触,见后者盯着自己不说话,他笑着对蒙仲说道:“今日怕是不太方便,择日吧,改天约个日子,我也很好奇,田文怎么会默许你获得郾城君的爵位……”
他刚说到这,只见府内急匆匆地走出一名仆从,朝着蒙仲喊道:“郾城君,郾城君请留步,薛公与奉阳君,有要事与你相商。”
听到这话,蒙仲微皱着眉头回头瞧了一眼,旋即带着几许遗憾点点头对乐毅说道:“看来也只能改日了。那就……明日?明日我到驿馆去拜会。”
“好!”乐毅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乐毅答应了下来,蒙仲朝着田触与盖公陈戴二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触子,盖公,那在下便就此与诸位告别了。”
“郾城君多礼了。”田触与陈戴拱手行礼,礼送蒙仲再次回到田文的府内。
看着蒙仲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田触立刻皱起了眉头,只见他看了一眼乐毅,旋即沉声说道:“先……先上马车。”
片刻之后,田触带着乐毅与陈戴二人上了马车。
随即,马车才刚刚开始移动,田触便忍不住问乐毅道:“乐毅,那蒙仲何故约你一同喝酒?”
乐毅淡淡说道:“当年在赵国时,他是赵主父的近卫,执掌信卫军,我是他的副将,公子章谋反事败后,蒙仲与我逃出赵国,随后不久投奔魏国,期间我与他共事两年余,他找我喝酒,有什么稀奇?”
田触皱着眉头不说话。
的确,蒙仲与乐毅当年同在赵主父身边担任卫士,一同经历了赵国的沙丘宫变,甚至于后来投奔魏国后,乐毅其实也在伊阙之战中出力,这些事,田触其实都知道,换做平日里,他并不会对乐毅有什么怀疑。
但在方才的联军会议上,蒙仲忽然之间询问他齐国出兵几何、且几时与联军汇合,这句问话背后的深意,却让田触对乐毅产生了怀疑。
不错,正如蒙仲所判断的那样,齐国这次参与魏、赵、韩等国联合讨伐秦国的行动,确实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田触所肩负的重任,就是安抚好魏、赵、韩几国,叫这个国家莫要猜到他齐国的真正意图。
可没想到才刚到大梁,那蒙仲就对他齐国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田触便质问蒙仲道:“乐毅,你不曾将你我两国的秘密约定透露给外人,对吧?”
然而听到这话,乐毅却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轻蔑与嘲讽。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自临淄出发起,我不是时时刻刻都与你二人呆在一处么?你怀疑我?真是可笑!田触,我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引起方才那些人怀疑的,不正是你旁边这位盖公么?与我何干?”
听闻此言,田触亦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盖公陈戴。
不得不说,田触这一眼,让陈戴很是尴尬,他讪讪地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遵照大王的指示……”
乐毅冷笑一声,轻蔑地打断道:“叫魏、赵、韩三晋与秦国恶战,好趁机浑水摸鱼,想得倒是不错,可问题骗得过魏、赵、韩几国么?在不能解决掉齐国这个问题的情况下,三晋会放心与秦国交战?他们就不怕被贵国袭了后方?……蒙仲在会议中就提过,你齐国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田触闻言沉默了片刻,旋即问道:“看来你早就知道这条计策行不通,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言提醒?”
“我不曾提过么?”乐毅冷笑道:“我提过,只不过你与这位盖公都想尝试一番,尝试看看能否在你齐**队尚未与联军汇合的情况下,骗联军先行一步去讨伐秦国,事实证明别人都不是傻子……你以为方才就只有蒙仲瞧出来了?最开始质疑你二人的人是谁?是翟章与暴鸢!”
说到这里,他放缓了语气,淡淡说道:“我是燕国的大司马,并非你齐国的大司马,有些事我提一遍,你愿听从,那我就不再重复。”
田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依你之见,那蒙仲猜到了几分?”
听闻此言,乐毅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旋即摇摇头说道:“不好说,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确实是起疑了。我很了解他,他在直觉方面非常敏锐,怕是应该已起了疑心。……确切地说,不止是他起了疑心,像田文、翟章、暴鸢等人,或多或少也应该有所怀疑,只不过这些人最初只是怀疑齐国并未真心实意加入联军讨伐秦国,但蒙仲突然问你齐国出兵几何、几时与联军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