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戴武,自然是可以信赖的人,因此蒙仲也不隐瞒,如实将当年他与乐毅分别时前后的事跟戴武说了一遍。
戴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乐毅、荣蚠二人竟是我方的内应么?怪不得燕军这些日子攻打我郯城时消极怠战……”
说着,他也将近些日子燕军攻打他郯城的情况跟蒙仲说了一遍,只听得蒙仲摇头苦笑不已。
也是,毕竟乐毅这放水放得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放了一个北海。
这个比喻并不夸张,倘若乐毅认真起来,宋国上下根本无人挡得住,迄今为止蒙仲所见过的最擅长用兵的同龄人,即白起与乐毅。
告别太子戴武后,蒙仲来到了给他安排的住所,一推门就看到华虎、乐进、曹淳、蔡成、於应几人坐在屋内等他到来,至于蒙虎,则连靴子都不脱就躺在榻上呼呼大睡,显然是跟戴不胜喝了不少酒的关系——记得当时戴不胜似乎也是被戴璟扶着离开的。
“跟太子聊完了?”在蒙仲进门的时候,华虎打着哈欠问道。
“啊。”蒙仲应了一声,旋即笑问诸人道:“怎么,都不去歇息么?”
华虎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旋即解释道:“这不是等你指示嘛。……对面的燕军,可都是老熟人啊,我想你应该想要交代咱们几句了……”
说着,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在榻上呼噜声大作的蒙虎,骂道:“谁去把这厮的嘴给堵上?”
听到这话,众人哄笑不已,期间曹淳有些尴尬地为自家司马求情,毕竟他也知道,蒙虎、华虎这些人关系紧密,也因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华虎真会扛着蒙虎径直将其丢到屋外去。
“好了好了。”
蒙仲笑着摆摆手,旋即走到床榻旁,见蒙虎连靴子都不脱就躺在他床榻上,他的表情亦变得有些玩味。
只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蒙仲俯下身,在蒙虎耳边轻声说道:“阿虎,你祖父来了,说是要揍你……”
瞬息之间,就见蒙虎整个人在榻上坐了起来,睁着朦胧的双目机警地扫视四周,直到等看清楚四周后,他这才逐渐放松下来,打着哈欠说道:“隐约我好似听到有谁说我祖父来了……”
“肯定是你做梦了。”
蒙仲笑着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这几日,是不是在想羑长老啊?”
“别提了。”蒙虎懊恼地说道:“老头子催促我赶紧成婚,还说什么,想在他入土之前抱上曾孙,我当时就说,我瞧他那身子骨再活十年没问题,结果就被他举着拐杖敲地满头是包,痛死我了……”
听到这话,华虎、曹淳、蔡成几人亦忍不住笑了出声,毕竟他们几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勇猛难挡的蒙虎,居然会被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追得到处跑,甚至被拐杖敲地满头是包呢?至少晋邝等秦将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待一个有趣的小插曲过后,蒙仲与众人皆在屋内坐了下来。
此时,蒙仲环视了一眼诸人,低声说道:“有些事,你们心里也都清楚,我就不提了,免得泄露……明日,太子应该会召集诸将商议破敌之策,待会议之后,阿虎,华虎,你二人便率领骑兵出城,在齐燕两军的营寨四周游荡……相比较齐军,多加关注燕军,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蒙虎、华虎、曹淳、蔡成几人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明白蒙仲这番暗示,无非就是想办法跟乐毅、荣蚠取得联系呗。
此时,冷不防蒙虎开口问道:“阿仲,你说,阿毅还是咱们认得的那个阿毅么?”
听闻此言,华虎、乐进等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蒙虎,但却什么都没说,转头又看向蒙仲。
“……”
蒙仲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也难怪,毕竟乐毅与他们分别近两年,期间因为魏燕两国路途遥远,毫无书信往来,就连蒙仲也不知乐毅在燕国过地如何,甚至于像蒙虎所说的,是否还是他们曾经熟悉的那个乐毅。
但考虑到这次燕军在攻打郯城时的严重放水,蒙仲更倾向于乐毅还是他们了解的那个乐毅。
“我相信他。”他正色说道。
听到这话,华虎点点头说道:“明日,我就不去参加军议了,反正有你在就足够了,我先去燕军那边看看情况……倘若乐毅还是咱们熟悉的那个乐毅,他得知我等来到,必然会想方设法与咱们取得联系。”
“唔。”
蒙仲点了点头。
次日,太子戴武果然在城内的府衙召集了秦、魏、宋三方的将领,商议破敌之策。
鉴于昨晚蒙仲提醒过太子戴武,因此戴武也没有提什么“对面的燕将乐毅、荣蚠是咱们的内应”,只说集秦、魏、宋三方的军队,击破齐燕联军。
值得一提的是,太子戴武本来希望蒙仲来指挥这场反击战,只不过看到蒙仲用眼神示意,这才改口希望由司马错来指挥——也是,否则实在是太不给司马错这位老将面子了。
以司马错的阅历,他当然看得出内情,不过既然太子戴武与蒙仲都给他这个面子,他当然也不会推辞。
毕竟蒙仲实在太年轻了,总算他辞去了太子戴武的邀请,联军主帅的位置还是很难落到蒙仲的头上,尽管秦魏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