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对于东营区的混乱局势,这位军司马丝毫没有起到帮助,他只是瞪大着眼睛,用骇然的目光看着在营区内大肆追杀他麾下士卒的赵军们。
而就在这时,蒙仲的近卫赶到了这边,对陈阳下令道:“陈司马,蒙司马有令,命你立刻率军撤出驻地,于驻地外重整军队!”
一听蒙仲竟不要求自己抵挡,而是要求自己率领被赵军击溃的军队撤出驻地,陈阳哪里会有半分迟疑,当即大喊着传下命令,命营区内的麾下士卒通通撤离。
瞧见陈阳麾下的魏军被击溃,四散奔逃,廉颇率领的赵军们很是得意,立刻杀向中军。
而前往中军的这条路,则需要经过魏军军司马魏侈的营区。
不得不说,虽然陈阳与他麾下的军队几乎对抵挡赵军一事毫无作为,但他们多少也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至少魏侈及时地收到了陈阳那边所发生的变故,立刻召集了麾下的士卒。
但即便如此,他麾下的士卒由于仓促应战,亦难以阻挡赵军的突袭。
而就在魏侈咬紧牙关准备死守此地时,忽然有蒙仲派来的近卫传令道:“魏司马,蒙司马命你立刻率麾下军队撤出驻地,于驻地外重整军队,从赵军的背后发动包围。”
听到这个命令,魏侈很是不解:“为何?方城令立刻要我率军撤出驻地。”
可能前来传令的蒙邑子弟也不怎么会说话,照搬蒙仲的原话道:“方城令认为魏司马麾下的军队未必能挡住这支赵军,考虑到秦军或将立刻派人前来增援,介时秦魏两军指挥混杂,双方士卒并不熟悉,或会影响彼此作战,是故,魏司马还是率军撤出营外,设法包抄这路赵军的后路为好。”
似这般不给面子的话,只听得魏侈面红耳赤,毕竟蒙仲这话几乎等同于是在说他碍事了。
然而不满归不满,他亦有自知之明,他与他麾下的军队,确实不见得能挡住这支赵军,与其给秦军添乱,还是乖乖撤到驻地外重整军队、包抄赵军的后路为好。
想到这里,他颇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下达了全军撤出营外的命令。
其实平心而论,蒙仲倒不是看不起魏侈率领的军队,只不过蒙仲估算赵军的突袭速度,认为魏侈应该没有足够的时间让麾下的士卒以最佳的状态面对赵军,与其仓促应战,被赵军杀得大败,还不如撤到营外去重整军队。
反正他秦魏联军有十几万之众,还不至于因为缺少了陈阳、魏侈的军队就会被赵军击破——事实上哪怕是魏军尽数撤离,只要给予秦军足够的反应时间,秦军也足以守住驻地。
一声令下,魏侈麾下的魏军迅速撤退,这让率领赵军厮杀在第一线的廉颇皱起了眉头。
此前,魏将陈阳麾下的军队撤离,这倒容易理解,毕竟陈阳的军队已经被他赵军杀溃了,可此地的魏军,明明还有抵挡之力,却不知为何向外撤离,这让廉颇意识到了不对劲。
……已经在指挥诸军了么?
廉颇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四周,继而将目光定格在秦魏联军驻地的中营。
暂时他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指挥,但他可以确定,魏军的高层将领已经在指挥诸军了,要么是翟章,要么是蒙仲。
此时,他身边有赵卒欢喜地说道:“司马,看,前方的魏军败退了,我军可以径直杀到其中军了!”
话音刚落,从旁有另一名赵卒笑道:“哈哈,原来这些魏军看似气焰嚣张,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真的么?
廉颇皱着眉头看向前方正在迅速向两旁撤离的魏军,看着那片因此空出来的场地,这仿佛是有人在给他传达一个讯息:你不是要来中营么?来,快过来。
“杀啊——”
“杀向中营!”
无数赵军士卒呐喊着,冲向秦魏联军驻地的中营。
而此时,廉颇却拄着长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已撤退到远处的魏军。
他本能地感觉到,他此刻好比是钻入了一个口袋,别看东南两侧的魏军片刻之前被他们杀地丢盔弃甲,但由于他赵军为了节省时间,并未对这些魏军造成太严重的伤亡,而这就意味着,只需要一小段时间,这些魏军就能重新组成阵列,反过来对他率领的赵军形成包夹之势。
“司马,不太对劲。”
此时,副将郑申来到了廉颇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魏军尚有抵抗能力,却不知为何向东南两侧撤离,仿佛是引诱我军深入其腹地,在下怀疑其中有诈。”
“……”
廉颇微微吐了口气,沉声说道:“你是说,对面有可能故意引诱我军深入其腹地,继而包抄我军的后方,四面包夹?”
“不是没有可能的。”郑申正色说道:“为稳妥起见,我军还是撤退为好。”
“撤退?”廉颇皱了皱眉头,说道:“此番我军偷袭秦魏联军,既未重创敌军,又还不曾烧掉敌军的粮草,你竟说撤退?”说罢,他看了一眼前方正在交战的战场,沉声说道:“此番我军利用那蒙仲当年的计策偷袭魏军,若此次不能重创敌军,不能烧掉敌军的粮草,那么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是的,聪慧如蒙仲,也不会料到有人会用他曾经用过的计策去对付,这也正是廉颇坚信这次偷袭定能顺利的原因,但这次之后呢?那蒙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