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日,在经过了约三日的行军后,魏国大司马翟章率领七八万魏军抵达叶邑一带,而其麾下先锋大将唐直,则率领五千士卒先行抵达叶邑。
得知这个消息后,叶邑邑丞向缭、邑司马乐续,领着屈原、朱奂等叶邑的官员,立刻出城相迎。
“哟,向缭、乐续,别来无恙啊。”
“唐司马才是,一年不见,更添几分威风啊。”
“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向缭、乐续二人与唐直,彼此可不陌生,毕竟都是伊阙之战时患难与共的同僚,虽说彼此间的关系还没亲密到互通书信的地步,但远不是那些点头之交可比。
远远瞧见这一幕,朱奂小声问屈原道:“屈先生,向邑丞、乐司马,与这位唐直唐司马是旧识么?”
屈原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朱奂,心说你是魏人还是我是魏人?这种事你问我?
想了想,他低声问道:“这位唐司马……莫非是身份尊贵之人么?”
听了这话,朱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才意识到屈原并非他魏国人,便小声解释道:“这位唐直唐司马,乃是我魏国现如今的大司马翟章最倚重的爱将……”
屈原当然知道翟章,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自犀武公孙喜于伊阙之战战亡之后,翟章这位魏文侯时期魏国国相翟璜的后人,自然而然成为了魏国硕果仅存的老将,身份地位不同凡响。
别看乐续与唐直皆是司马级别的将领,可随着翟章成为魏国大司马,两者的地位已有了显著的差距,简单地说,即河内魏军已因为翟章的关系提升为中央军,而方城这边魏军,充其量只是地方上的驻军而已,地位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也亏得方城魏军的背后是蒙仲,而蒙仲的背后则是以段干寅、田黯等人为首的西河儒门,否则单凭方城这块小地方想要弄到五万人的编制?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唐直压低声音对向缭、乐续二人说道:“大司马差不多迟半日抵达叶邑。……大司马此前对方城令颇为欣赏,莫要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
像向缭这么聪慧的人,岂会听不出唐直言外之意?当即亦压低声音说道:“我早已派人前往阳关,叫阿仲前来叶邑恭迎大司马,且我在城内,亦吩咐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
“聪明。”
唐直很满意地哈哈一笑,一转头见屈原站在远处好奇地打量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对向缭、乐续二人客气,那是因为彼此都是伊阙之战时的同僚,且向缭、乐续二人更是蒙仲的手足弟兄,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像屈原此刻这般用评估般的目光打量他。
见唐直面色有异,向缭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在唐直耳边说了几句。
“当真?”
听了向缭的话后,唐直眼中的不满顿时退得一干二净,甚至于,主动上前与屈原见礼。
也难怪,毕竟屈原乃是曾经在楚国主持过变法改革的前重臣,若放在魏国,那就是李悝、翟璜级别的名相,更何况屈原还是楚国公室出身,唐直确实应该给予一些尊重。
“在下唐直,见过屈大夫。”
见此,屈原亦连忙拱手还礼道:“唐司马客气了,屈原如今只是楚国的弃臣,承蒙方城令与向邑丞收留,才得以在叶邑安身。”
从旁,乐续听到这话却笑道:“屈先生太谦虚了,以屈先生的才华与才能,在哪个国家不能拜相?”
虽是恭维的话,但屈原听了之后却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其中原因,无非就是他非但不能在故国拜相,甚至不能被楚王熊横与令尹子兰等人所容,致使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回,只能呆在楚境之外的叶邑,远远看着楚国所发生的接连变故,虽忧心国家,却无力改变。
在众人中,显然向缭最擅察言观色,见屈原笑容勉强,便知乐续的恭维起到了反效果,当即岔开话题说道:“唐司马,不如我等到城内,一边喝酒一边再叙旧,如何?”
唐直却没察觉到什么,闻言摸摸下巴笑道:“好酒么?”
向缭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好酒,在下不敢夸口,但一定管够!”
听闻此言,唐直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还那等什么?”
说罢,他吩咐副将率领麾下军队在城外驻扎,自己则带着寥寥几名近卫,跟着向缭、乐续、屈原等人进了城。
约两个时辰后,得知大司马翟章即将率军抵达叶邑的蒙仲,带着几名近卫快马来到叶邑。
当他来到叶邑的县府,再次见到阔别一年有余的唐直时,唐直早已喝到半醉。
只见他指着蒙仲笑骂道:“你小子,当日抢我两千五百名武卒,今日我到你封邑,你却不亲自相迎,实是忘恩负义,该罚!……速速满饮这碗酒!”
蒙仲苦笑着说道:“大司马即将抵达我叶邑,若被他看到我等醉醺醺的,怕是不好吧?”
然而唐直却摆摆手说道:“唉,酒乃军将之胆,大司马岂会怪罪?”
『这什么歪理?』
蒙仲苦笑不已,为了安抚唐直,只好将那碗酒一饮而尽。
随后,在众人饮酒闲聊的期间,唐直向蒙仲等人讲述了他在伊阙之战后的情况,也就是回到邺城后的情况。
据唐直所言,邺城近一年也不安定,魏军与赵军在边境的摩擦逐渐加剧,虽然两国并未正式宣战,但战争的气氛却相当浓郁。
尤其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