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了蒙遂的话,蒙仲却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怕是不能叫司马错与白白乖乖就范。”
“为何?”蒙遂不解问道。
听闻此言,蒙仲无奈说道:“当初对过赵军的营寨,寨栅稀疏,且高度不过一丈半,士卒们叠起来就能翻越过去,偷袭营内,而我方城的城墙高达两丈余,且坚固陡峭,难以攀爬……更何况对面乃是司马错与白起二人,未必猜不到你的意图,我若是白起,叫麾下秦军将城门一关,任你在城外骚扰,你自按兵不动,你能奈何我?”
蒙遂听罢将信将疑,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也要试过才知道。”
见蒙遂这么说,蒙仲也任由他去,毕竟他与公孙喜不同,可不希望能够信赖的兄弟们变成了言听计从的部下,他顶多就是嘱咐蒙遂行事小心。
当晚,蒙遂便带着乐进与两千余名魏卒,偷偷跑到方城外骚扰。
然而结果就像蒙仲所猜测的那样,城内的秦楚联军虽然起初有些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甚至于,司马错与白起根本就没有派军队出城搜查。
更可恶的是,除了第一次骚扰时秦楚联军还有点反应,待蒙遂与乐进二人做第二次、第三次骚扰时,方城城内干脆连动静都没了,二人白白挨了两个时辰的冻,最终沮丧地返回阳关。
当然,次日秦楚联军也丝毫没有从方城后撤的意思。
相反,在天亮之后,秦楚联军便像前几日那样,派出大量士卒到阳关北侧的应山、南侧的阴山砍伐林木,且故意在方城的东郊打造各种攻城器械,这明显就是在给阳关的魏军施加压力。
因为这事,蒙遂、乐进、郑奭等人忧心忡忡,其原因就在于阳关的关墙有一半还在修建当中,虽然搭建了临时的木墙、木栅,还摆下许多的鹿角,但防守能力却仍然无法保证,万一被冲车几下就撞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防备秦楚联军的冲车,阳关立刻派士卒在阳关前挖掘了一道约一丈宽、一丈半深的沟。
魏军的行动,自然瞒不过方城那边的眼睛,白起得知此事后哈哈大笑,当夜就派人将那条沟给填平了。
见挖沟的办法行不通,蒙仲便改变主意,命士卒打造了更多的鹿角,一排排地整齐摆设在关外的平地上。
鉴于这些鹿角皆在阳关城墙的射击范围内,若派士卒前去摧毁,必定会遭到魏军弩手的狙杀,白起考虑了一番后,便尝试派弓弩手用火矢攻击那些鹿角。
结果,虽然成功地烧掉了不少,但秦军也因此消耗了不少箭矢与火油,于是白起便放弃了。
就这样,在彼此来来回回的试探与小股交锋中,转眼便到了十月下旬,天气迅速转寒,四周的草木已可以见到白霜。
见此,白起与司马错商议道:“虽我军尚未打造足够的攻城器械,但再等下去,今年怕是连试探阳关的虚实都没有了,在下认为当立刻出兵攻打阳关,无论成败。”
“唔。”司马错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其实若按照司马错的打仗方式,这会儿他就该率领秦军撤回宛城了,在宛城度过整个冬季,待来年开春时再发兵进攻阳关,是白起非要在今年收兵前试探阳关一番,是故近二十万秦楚联军才依然留在这一带。
当然了,虽然不提倡在这种冬季将至的天气再出兵攻打阳关,但趁此事机会试探一下阳关的虚实,司马错倒也不排斥。
毕竟这场仗打到今日,他与白起皆前后在蒙仲手中吃了亏,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司马错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面这场战争,面对阳关,面对蒙仲。
十月二十六日,白起、司马错、昭雎三人各率两万军队,尝试进攻阳关。
倒不是他们不愿出动更多的问题,问题是阳关不比方城,两侧都是山脉,只有一个门户,且这个门户才只有两百余丈宽,比方城的一侧城墙还要隘,实在是容纳不下更多的军队。
甚至于,就算是此番出动的六万军队,也得分作前中后三波,这才得以通过阳关跟前的那片狭谷。
在通过这片狭谷时,白起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侧的山丘。
他依稀可见,两侧山丘上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是魏军无疑。
于是他低声对副将季泓道:“待来年再来时,必须想办法先设法占领南北两侧的山丘,否则魏军就能像今日这般,对我军形成三面包夹之势,这对于攻克此关大为不利。……另外,叫仲胥、童阳二人警戒于侧翼,谨防两侧的山丘上有魏军袭来。”
听他这意思,显然他也清楚今年很难攻陷这座关隘了。
“喏!”季泓抱拳领命。
约一刻时候,待等六万秦楚联军在阳关外摆下阵型,白起不顾司马错的劝阻,乘坐战车来到阵前,朝着阳关方向喊道:“蒙仲,出来见我。”
此时蒙仲正在阳关上那仅建造了一半的城门楼前眺望关外的秦楚联军,忽见白起亲自跑到阵前向他喊话,心中也觉得有些古怪。
谁让那晚在方城内时,白起曾亲口劝说他投奔秦国呢?说实话,蒙仲怎么也没料到白起竟然会说那样的话——这家伙不应该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才对么?
摇了摇头,蒙仲朝着关外喊道:“蒙某在此,有何贵干?”
只见白起指着尚未不远处尚未竣工的那段城墙,笑着对蒙仲说道:“你觉得单凭这座尚未建成的关隘,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