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公孙竖只是考虑到这里终归是韩国的王都,希望诸人有所克制罢了,倒也并非对蒙虎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公孙竖对蒙虎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蒙虎作战勇猛,日后必然会成为他“河东魏军”的猛将——确切地说,对于蒙仲这一批人,公孙竖的印象都很不错,只不过在这些人当中,他最看好蒙仲罢了。
“阿虎,别这样。”
对此颇为尴尬的蒙仲、蒙遂等人,赶紧制止蒙虎。
不过说实话,在场的诸人都不觉得蒙虎的言行有什么问题,甚至于在旁的驿馆长还出言暗示,暗示宫筵期间,韩王咎自然会派宫内的美貌宫女服侍诸人。
听了这话,蒙虎、华虎、乐进等人兴致勃勃,没过多久,就带着曹淳、蔡成等副将,跟抱持同样兴趣的窦兴、唐直等军司马凑到了一块,看得公孙竖、蒙仲、蒙遂、乐毅、向缭等人无奈摇头。
待沐浴更衣完毕,蒙仲躺在屋内的床榻上歇息了片刻。
期间他思绪连篇。
最开始,他难免想到了白起,想到了这个与他不相上下的秦国将领。
纵使他也必须承认,那白起确实厉害,此番他能小胜对方,说来确实是侥幸。
为何说是侥幸呢,原因就在于伊阙山一役中,白起麾下秦军力战魏韩二十余万联军,斩首近十万具,早已精疲力尽,而他蒙仲,只不过是抓住了秦军最虚弱的空档,使得白起就此失去了先机,被蒙仲一次又一次地针对与压制。
再比如白起在秦魏两军阵前当众杀死公孙喜时,倘若那两万余魏军没有被蒙仲的一番激励所鼓舞,而是在见到主帅公孙喜被杀后崩解溃逃,蒙仲根本不可能击败白起。
正因为如此,纵使蒙仲亦觉得他这场仗能小胜白起,确实颇为侥幸。
『……日后恐怕还会再遇到吧。』
脑海中浮现白起的面容,蒙仲暗暗想道。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函谷关,想到了那座迄今为止只有他义兄田章攻破过的雄关。
但遗憾的是,在他驻军于函谷关前的那段时日,他亦多次带着蒙虎、乐毅、蒙遂等人在函谷关四周转悠,想看看这附近是否还有什么隐秘的山道,却可惜毫无收获。
而继函谷关后,他又想到了他尚在故乡的母亲、妹妹,以及新婚的妻子。
想着想着,在这段时间所积累的疲倦,使他逐渐陷入了睡眠,一直到临近黄昏时,蒙遂来到屋内将他唤醒。
原来是韩王咎已派宫人驾驭马车而来,准备载着他们前往宫内赴宴。
当晚的宫筵,看得出来是韩王咎精心准备,菜肴丰富、酒水上佳,就连献舞的宫女,也一个个年轻貌美,看得窦兴、唐直、蒙虎、华虎那一干人心情荡漾。
想来韩王咎也猜得到窦兴、蒙虎这些人在想什么,在那些宫女献舞完毕后,便吩咐她们到客席伺酒,就连蒙仲这边亦来了一位。
不过与窦兴、唐直、蒙虎等人不同,蒙仲对这名女子却没什么兴致。
倒也不是他清高,想当初他在赵国的时候,亦被蒙虎拉着一同与赵国的女子发生过些什么,但说到底,那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无论是蒙仲、蒙虎二人,亦或是那几名赵国的女子,都不至于会太过认真——她们本就是负责伺候宾客的女子。
就好比此刻殿内的那些女子,仅看她们在娇柔调笑间将窦兴、唐直、蒙虎、华虎等人哄得眉开眼笑,就知道这些女子是经过精心调教的,否则,寻常女子又如何能这般放得开?
不知怎么,看到那些女子,蒙仲便想到了在故乡的妻子乐嬿,想到她尚在蒙邑照顾他的母亲与妹妹,继而便对那名女子失去了兴趣。
而那名女子显然也不清楚蒙仲的底细,见蒙仲几次婉言拒绝了她的亲近,便也不再勉强——可能在她看来,仅仅只是一名师帅的蒙仲,也并非是值得她刻意巴结的贵主。
但蒙仲这边,还是引起了韩相公仲珉的门客公仲侈的注意。
公仲侈端着酒樽来到了蒙仲的坐席,笑着说道:“若蒙师帅不介意的话,可容许在下稍做叨扰?”
蒙仲连忙说道:“公仲先生言重了。……请。”
公仲侈在蒙仲这张桌席坐了下来,瞥眼看着那名女子,旋即带着几分玩笑问蒙虎道:“莫非是蒙师帅对这名女子有所不满?在下可以为蒙师帅更换……”
不得不说,公仲侈的这一番举动,让那名女子颇感震惊与惶恐。
毕竟她可能不认得蒙仲,但绝对不会不认得公仲侈——这位可是当过他韩国国相的大才。
可能是注意到了那名女子脸上的惊慌,也可能是不想公仲侈误会,蒙仲连忙解释道:“公仲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有些乏了,不像‘他们’那么有精力……”
他朝着不远处窦兴、唐直、华虎那几座客席努了努嘴,旋即又说道:“再者嘛,在下去年在家乡已成了婚,这种事,我想还是收一收为好……”
“嚯?”公仲侈一听这话乐了,笑着说道:“这有无妨?在下以为,令夫人怕也不会在意。”
蒙仲当然明白世上大多数人对这种事并不在意,也不想解释什么,付之一笑后说道:“话虽如此,在下此刻确实没兴致……”
说着,他示意那名女子为他倒了一碗酒,以免公仲侈当真责罚这名女子,毕竟这名女子什么都没有做。
以公仲侈的阅历,自然看得懂蒙仲故意让那名女子倒酒的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