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白起思索着对面那个对手的事时,有一队士卒急匆匆地从远处奔来,待靠近后,有一名士卒抱拳禀报道:“白帅,孟轶将军命我前来传讯,前方雒水魏营内的魏军,不知为何主动出击了……”
“唔?”
白起闻言微微一愣,当即转头看向雒水魏营的方向,眼眸中闪过几许异色。
孟轶,即是白起派去前往偷袭雒水魏营的秦将,白起对他的要求是,发动一次猛攻,若雒水魏营疏于防范则加紧进攻,反之,若这座魏营防备森严,便放弃强攻,另寻他处渡河。
毕竟,虽说雒水魏营的坐落很关键,刚好卡死白起挥军向南偷袭韩军后背的要道,但白起也不是非得偷袭韩军,怎么想都是先撤退到宜阳更有选择的余地。
至于新城的安危,既然向寿前几日没有按约与他在魏军主营汇合,这就说明他被雒水魏营的魏兵被挡住了,不难猜测向寿在几次强攻未果的情况下,必定会返回他秦军主营去了——倘若此刻韩军已攻陷了他秦军主营,向寿必定退守新城。
新城再怎么说也是韩国为了阻挡他秦国入侵而建造的城池,既有向寿把守,又岂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韩军攻破?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白起一点也不着急支援新城——若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助向寿一臂之力,对韩军展开前后夹击;若没有机会,他也不会强求,先撤退至宜阳,然后看具体情况再做出后续的决定。
为了一城一地与敌军死磕,不惜两败俱伤,这可不是他白起所奉行的兵法。
正因为如此,片刻前当孟轶派人前来传达消息,表示雒水魏营防守森严时,白起并非叫孟轶非得攻克这座魏营,而是命他立刻在雒水下游想办法建造浮桥,以便他五万秦军能渡过雒水——伊阙山一带的六万余魏军主力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尽数赶来支援,他白起哪有空闲与这边的魏军纠缠?
吃掉魏将窦兴这股兵力,然后立刻收手撤兵,若魏军还敢继续派单股军队追击,则继续以这种战术逐步蚕食魏军的兵力,直到魏军的人数与士气逊色于他秦军,介时他白起再转过头来一举将魏军歼灭——这才是他白起所奉行的兵法。
可他没想到的是,雒水魏营的魏军,居然主动出击了,这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是被童阳伏击窦兴的响动给惊动了么?看来雒水魏营的主将眼力不凡啊……再算他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出击,呵,看来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如此的话……』
眯着眼睛思考了一番,白起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主意,吩咐道:“传令孟轶,叫他率领小股兵力,将雒水的这支魏军引到童阳那边,设法叫两支魏军自相残杀。……再传令仲胥,待孟轶引走那座营寨内的魏兵后,命其立刻猛攻此营。”
最后,他还轻笑着补了一句:“天所赐,不敢辞尔!”
看着这位即使是在逃亡(?)途中仍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主帅,附近的秦军士卒们心中亦颇为安定。
“喏!”
身边的几名近卫立刻前往传达白起的命令。
而事实稍稍有些白起的意料,仅仅过了片刻工夫,雒水魏营的那些举有火把的魏卒,便直奔秦将童阳、魏将窦兴那片战区而去了。
『唔?』
白起微微一愣。
算算时间,他感觉他所下达的命令,不至于这么快就传到孟轶那边吧?
还是说……
『居然反过来被击破了么?这股魏军……很猛啊,似乎丝毫也不比伊阙山那一带的魏军逊色,难怪就连向寿将军都被其击退了……』
心中暗想着,白起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虽然战况的演变始终如他预测的那般,但他还真没想到孟轶居然会被唐直、焦革两名魏将击破,要知道孟轶可是他麾下作战相当勇猛的将领。
『伊阙山的魏军也好,雒水这边的魏军也罢,不愧皆是魏国的军队……希望今夜能令其重创,否则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白起心下暗暗想道。
正如白起所猜测的那般,他麾下猛将孟轶一开始确实被魏将唐直打懵了。
一来是孟轶没料到唐直在战况不明的情形下居然敢倾尽麾下兵力主动杀出营外,因此失却了先机,二来是唐直与他麾下的魏卒着实勇猛,纵使是孟轶与他麾下的秦卒,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不得不说,孟轶着实是小瞧了唐直、焦革二将以及他们麾下的军队——他们可是出身河内魏军,是魏国名将翟章一系的魏将,虽说因为年纪的关系,又因为公孙喜的关系,翟章这些年逐渐淡出世人的眼界,但不可否认这位仍是魏国的柱国将领,维系着魏国针对赵国方向的和平。
赵主父时期的赵国,那是何等的凶猛,可即便如此,赵国最终仍然与魏国抱持着彼此秋毫无犯的默契,这其中,不能说没有翟章的巨大功劳。
鉴于自己竟被唐直、焦革两名魏将击破,孟轶本来又羞又恼,待等他正准备集结军队做出报复时,他刚好收到了白起的命令,他们命令他故意装出被这股魏军击败的样子,将这股魏军引到童阳那边,设法令这股魏军与窦兴麾下的魏军自相残杀。
不得不说,在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