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魏续盯着兵帐的帐顶回忆着。
这几日,在他与那名叫做武婴的小子所相处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挑衅,但对方根本不搭理他,几乎每次都很爽快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并反过来称赞了他一番,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
至于在带兵方面,正如那武婴前几日所言,将麾下五百名魏卒的事宜通通交给了他,无论是选拔官长还是操练士卒,而他自己则站在远处看——魏续至今也没搞懂那小子究竟在看什么。
总之,那是个让魏续连火都发不出来的难缠家伙。
但话说回来,可能也正是侥幸碰到这种性格古怪的上官,魏续这几日倒也没感觉有什么失去了旅帅之职的落差感,以往由他负责的,如今还是由他负责,只不过多了一道向新任旅帅汇报的程序而已,虽然那小子大多数时候都只会说一句:“唔,你做得很好。”
“没什么好细说的。”
瞥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蔡成等人,魏续轻蔑地笑了笑,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我那边的那个小子,我轻松就能摆平了。”
『……可看上去,怎么像是你被对方给摆平了啊?』
曹淳、蔡成、吕闻、於应四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暗暗想道。
可不是么?前几日还怒火填胸的魏续,今日看上去居然好似连一丝火气都没有,仿佛已经适应了失去旅帅之职后的自身定位,这不算被对方给摆平了又是什么?
可笑这家伙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能轻易摆平对方?
『唔……还是不提醒他了,这家伙发怒的时候挺烦的。』
颇有默契地与曹淳、吕闻、於应对视一眼,蔡成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我那边的新旅帅,是个叫做华虎的小子,性格嘛……看上去是个挺莽撞的小子,终日里说得最多的都是要超过蒙虎,说他才是咱们那位新任师帅麾下的第一猛将。唔……总之,还不算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吕闻,你呢?”
“我那边的?”吕闻想了想,说道:“是个叫穆武的小子,说实话,我还挺看好那小子的,就是搞不懂那小子有时候一个人独自在一边‘嘿嘿’傻笑什么。……於应,你呢?”
“我啊?”
於应挠了挠头,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我边那个叫做乐进的小子,说实话挺烦的。昨天那小子又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了一个所谓的趣事,说真的,我以我项上人头担保,那是一点都不好笑,唯独那小子自己笑地都快岔气了,我至今也没搞懂。”
“说得什么?”蔡成好奇问道。
於应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也没记清,似乎是说一个体型很臃肿的男人去井边打水,结果卡在井口里了。”
“??”
曹淳、蔡成、魏续、吕闻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画面,半响之后,四人皆笑了出声。
见此,於应皱了皱眉:“看来你们四个跟那小子挺合得来的……”
“确实挺好笑的。”蔡成说了句公道话。
於应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那么这个呢?……对了,墓碑知道吧?死人用的?”
四人点点头。
古时世人讲究“墓而不坟”,坟即埋葬死人时隆起的土堆,由于这种方式不利于后辈儿孙寻找先人的坟墓,因此从周国始,世人便逐渐抛弃了“墓而不坟”的传统。
起初,世人用种植树木来作为墓的标记,但树木亦不好分辨,因此后来便立木刻字作为标记,家财殷富的人家则选择价格昂贵、雕刻困难的石碑。
於应接着说道:“那小子曾跟我说过,他们故乡死人入葬亦不兴立碑,只有颇有钱的家族才会请石匠雕刻木碑。不立碑不好寻找坟墓,立碑则造价不菲,因此他觉得,不如将死人竖起来埋半截,如此谁家坟墓一目了然……出征在即,却跟我讲这种所谓的笑话,说真的,要不是我心有顾忌,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曹淳几人附和地点了点头。
这种玩笑放在出征在即,确实不怎么合适,如果换做在平时……其实也不怎么好笑。
总而言之,在经过一番交流后,曹淳等人也逐渐明白过来了,首先,那几个小子本性都不坏,并且也都没有想打压他们的意思,反而倒是乐意与他们拉近关系,尤其是於应那边的旅帅乐进。
但反过来说,那五个小子性格似乎都有点缺心眼,大概是年纪尚未弱冠的关系——哦,魏续那边的旅帅武婴已经弱冠了,可能正是这个原因,这个武婴为人最稳重,若用魏续的话说,那就是稳重地让他连火都发不出来。
“如此看来,那群小子倒也并无什么恶意,只是为了确保掌握这支军队而已,咱们……不如先观望一阵子。”
“唔。”
在听了曹淳的话后,四人皆点了点头,包括此前为此勃然大怒的魏续。
“对了,那什么‘评分’,你们几个也应该听说了吧?”
忽然,蔡成提起了一件事。
听闻此言,曹淳摸着下巴问道:“你是说,被咱们那位师帅任命为‘佐司马’的乐毅,对我各旅军的评价么?”
他口中的佐司马,是军中魏武卒私底下相传第一个笑话,即指代新任师帅蒙仲在训话时曾顺嘴险些说出了佐司马这个职务,因此军中有不少士卒亦用佐司马指代乐毅与蒙遂二人——大多是无所谓善意恶意的玩笑,毕竟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