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清楚得知田章对齐宣王的忠诚,对齐国的忠诚,因此,齐王田地亦给予田章高度的信赖,尽管他与田章其实并不亲近。
而田章呢,虽然亦看不惯齐王田地的某些行为,认为这位君主不如其父齐宣王,但出于对齐宣王与对齐国的忠诚,田章自然仍会以齐国的利益为重。
因此,当他认为目前确实是齐国吞并宋国的绝佳时机时,他也绝不会对宋国抱持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就如他当年在齐宣王的命令下进攻燕国时那样只要是对齐国有利的事,田章就会去做!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征讨宋国,包括前几个月征讨燕国,虽然田章是齐国军队的主帅,但真正率领军队在前线作战的,其实倒也不是他,而是田触与田达等齐国年轻将领。
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田章年纪已经大了,一来精力跟不上,二来嘛,他也希望借这两场战争,为齐国培养下一代的将才,以便在他老死后,似田触、田达这批年轻的将领,能扛起整个齐国,一如他当年在齐国名将田朌的手中,接过了齐国军事的重担。
就目前而言,田触、田达二人,是田章最为看好的年轻人,但看好归看好,田章对这二人仍有些不满足。
而这份不满足,便来自于他在赵国时结识的义弟,他的“小师弟”蒙仲。
若是此前没有遇到蒙仲,田章或会满意于田触、田达二人,但由于此前见过了蒙仲,且与蒙仲交谈了几番,这使得对这位义弟极为欣赏的田章,时不时地就拿田触、田达二者与蒙仲相比较,而相比较的结果嘛,单看田章对田触、田达二者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已不难猜测。
当晚,田章进驻靖郭,住在那座原本属于薛公田文的府邸。
此时,便有打探消息的士卒前来禀报。
据回归的斥候所言,宋国军队在靖郭城失守后,兵分两路,由宋国军司马景敾率领一支军队退守滕县,而宋太子戴武,则向南撤退,退守逼阳。
得到这个消息后,田章命左右取出地图,对照着地图看了看。
滕县位于薛邑的西北方向,两地距离大概在八十里左右,而逼阳位于东南方向,两地相距大概在一百里左右。
『这是要以南湖(微山湖)为防线,阻挡我军么?』
田章暗自冷笑。
对于宋国的景敾、戴不胜、戴盈之三位军司马,田章并不陌生。
据田章所知,这三人当中就数戴不胜最为勇猛当然,这里所说的勇猛,并非指戴不胜的个人武力,而是指他的作战方式。
只可惜,戴不胜的“勇”,只是勇而无谋的勇,虽然具备不错的战略眼光,但欠缺谋略。
比如他齐国军队侵入薛邑时,宋国军队主动出击,田章当时一看就知道是戴不胜的手笔。
不可否认,实力弱小的宋国没有选择一味死守,这在田章看来的确是明智的选择,但宋国军队居然选择正面与他齐军抗衡,这无疑就是勇而无谋的做法了若不懂得趋吉避凶、计较利害得失,单纯的勇气毫无意义。
因此相比较之下,田章还是更在意戴盈之,那才是一位文武兼备、懂得进退的将领,可惜资质有限,田章亦不认为戴盈之能对他齐国军队造成什么威胁。
至于景敾,田章对此人毫不在意,因为据他所知,景敾过于胆怯保守,这种人只能用来守城而难以成为攻城略地的将领,对付这种人,只需大军压境,一步步对其施加压力,后者自会因为不断的失利而最终走向战败,从始至终几乎不会有什么翻盘的可能因为景敾太过于胆怯,很难下定决定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举措,因此几乎不可能会用什么奇谋来翻盘,一旦一时失利,那么就必定落败无疑。
而联想到与景敾有极其反差的将领,田章的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他义弟蒙仲的容貌,毕竟在去年时,蒙仲曾凭五百兵卒夜袭田触驻守的营寨,导致田触麾下数万齐军在一夜间溃败似这等既能以正道御敌、又能以奇谋取胜的将领,才是田章心中最忌惮的对手。
但幸运的是,在宋国的那些军司马中,似乎并没有那样的人物。
“先往滕国,还是先往逼阳呢?”
田章闭着眼睛沉思着。
凭着对景敾、戴不胜、戴盈之几人的了解,田章可以轻易判断这场战争的走向:他齐军进攻滕县,则景敾必定一味死守滕县,直到城破最终被他齐军攻破,期间丝毫不会有什么波澜,问题仅在于需要多久才能攻破滕县而已;反而是太子戴武所在的逼阳那边,宋国军队很有可能还会主动出击,但孤狼如何敌得过猛虎呢?势单力薄的宋国,注定会被他齐国军队击败!
『既然景敾退守滕县,相信定是死守城池,只要我派军围住滕县,必能取胜,问题需要耗点时间……不如派十万兵围困滕县,而我率五万兵力进攻逼阳,戴不胜见我兵少,多半能猜到我分兵去取滕县,或许会再次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他立刻召来麾下的诸将,在说明情况后,他对副将下令道:“田敬,命你率领八万兵前往滕县,围住城池,伺机而攻。”
他的副将田敬闻言一愣。
要知道他齐国此番对宋国用兵,总共也只有十五万军队,可没想到田章竟分他八万军队去攻打区区一个滕县。
想到这里,田敬惊讶说道:“要取滕县,何须八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