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蒙仲唯有唤来族叔蒙鹜,希望蒙鹜带着乐续、向缭以及另外十几名信卫军士卒先在附近一带找地方养病,待乐续、向缭等人的病情稳定之后,再想办法逃回宋国。
为了保证蒙鹜、乐续、向缭以及其余十几名信卫军士卒的安全,蒙仲留给他们五名健康的信卫军士卒,这使得当夜赵主父再次启程时,身边就只剩下二十几人。
因为这些事,庞对蒙仲有些不满,因为在庞看来,目前当务之急是保证赵主父的安全,但遗憾的是,纵使他不满于那些健康的信卫军士卒离队,却也没有一名信卫军士卒听从他的命令。
相比之下,赵主父的态度就很乐观,在赵主父看来,倘若他们此番注定要被牛翦麾下的骑兵找到,有四十几名信卫士卒在旁,或者只有二十几名信卫军士卒在旁,这有什么区别么?
相反,人数减少之后,剩下的人就个个都有战马,这反而加快了速度。
见赵主父都这么说了,庞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十一月初九,即成功从沙丘行宫逃离后的第三日,赵主父带着蒙仲、乐毅、蒙遂、蒙虎、华虎、穆武、庞、剧辛、赵奢以及其余二十几名信卫军士卒,骑马快速朝着高唐邑方向逃离。
然而不幸的是,在下午的时候,他们便被张嵇率领的一千名骑兵给追上了。
不得不说,当时张嵇也很意外,因为他这两日已经刻意放慢了麾下骑兵行军的速度,故意带着他们在不可能藏人的地方瞎转,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追上赵主父、蒙仲一行人他并不知道,为了安顿那些感染风寒的士卒,蒙仲等人亦浪费了许多时间。
既然看见了,那张嵇自然就不好再故意拖延,只能下令追击。
而赵主父、蒙仲等人,也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乎一方逃、一方追,两拨人马在这片地势平坦的雪地上展开了逃亡与追击。
遗憾的是,区区三十人,自然跑不过千名骑兵,在追赶了近半日的后,张嵇麾下的骑兵死死咬住了赵主父一行人。
更要命的是,途中赵主父代步的战马竟然累毙于途中。
在无可奈何之际,蒙仲保护着赵主父躲入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很快地,张嵇麾下的骑兵便将这片树林围住,且张嵇亲自带着约三百余名士卒入林搜查赵主父等人的踪迹。
为了欺骗追兵,蒙仲等人放弃了战马,让那二十几名战马朝着东边狂奔。
但遗憾的是,此举虽然骗过了不少张嵇麾下的骑兵,但却似乎没能骗过张嵇本人,只见他翻身下马,仔细检查了雪地上的脚印,旋即,他的目光便看向了赵主父等人藏身的位置。
而要命的是,由于这两日一直忍饥挨饿,以至于蒙虎的肚子里居然传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一下子就引起了张嵇的注意。
“你等站在这里。”
在吩咐身边近卫原地待命后,张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来,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树背后的赵主父、蒙仲、庞三人。
当时,庞已经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了一半,试图挟持张嵇趁机帮助赵主父逃跑,但蒙仲一把将他手中的剑给握住了,因为蒙仲知道,张嵇本人的武艺不弱,纵使是庞,也很难在这种时候一招控制张嵇,反而会引起附近那些骑兵的主意。
朝着庞摇了摇头,蒙仲转头看向张嵇,与张嵇四目交接。
看了一眼蒙仲,又看了一眼蒙仲、庞护在身后的赵主父,张嵇犹豫一下,压低声音说道:“牛军将已在高唐邑一带设下重防。”
说罢,他在赵主父与庞惊诧的目光下转身离开,大声喝道:“叛军余党好似往东边逃了,速速前往追击!”
在张嵇的命令下,仍在这一带搜查的百余骑兵当即闻讯向东边追赶。
待等张嵇等人离开之后,赵主父一行人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此时庞惊讶地询问蒙仲道:“你与方才那名骑将有旧?”
“姑且算是有点交情吧。”蒙仲点点头,旋即对赵主父解释道:“当初牛翦助安阳君攻打邯郸时,安阳君曾要求牛翦分兵助我与庞兄一臂之力,当时牛翦派了两名行司马协助我等,方才那名骑将,便是当初牛翦派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张嵇,此人乃晋大夫解张之后,为人豪爽又重情义,与我当时相处得还算融洽……”
“原来如此。”赵主父恍然地点点头,正色称赞道:“确实是一位义士!”
顺着来路走出树林后,蒙虎忽然瞧见雪地上似乎落下了些什么,走上前一看,却发现是几个装干粮的包袱,他欣喜地说道:“哈哈,这队骑兵走得匆忙,竟然连干粮都不慎落下了。”
真的是不慎落下么?
对此微微一笑的蒙仲转头看向张嵇等人离开的方向,心中暗暗感慨。
他知道,他今日欠了张嵇一个天大的人情。
虽然因为张嵇的追击导致失去了代步的战马,但好在虚惊一场,又得到了不少张嵇麾下骑兵“不慎落下”的干粮,赵主父一行人索性在这片树林饱食了一顿,然后继续向南逃亡。
事实上,他们此刻距离高唐邑已经不远,但考虑到张嵇警告过他们高唐邑一带已被牛翦部署了重兵防御,于是赵主父、蒙仲、庞等人便决定向西绕过高唐,直奔大河。
然而就在次日天明,就在赵主父一行人试图绕过高唐邑时,前方却出现了无尽的骑兵。
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