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很简单,即统率此地近千名的弓弩手,率领他们用火矢点燃这片树林。
为了防备廉颇军反突袭,蒙仲事先还交割给穆武五百名步卒,总共约一千五百名兵卒。
在吩咐罢穆武后,蒙仲带着蒙虎、华虎二人以及其余约两千余代郡兵,一头扎入了眼前的树林,试图从侧面袭击正在撤退途中的廉颇军。
“为何不选择正面阻击?”
在半途中,蒙虎好奇地询问道。
因为在蒙虎看来,倘若他们在廉颇军的撤退路线上设伏,这岂不是就能将廉颇军堵死在树林内么?到时候待树林内的火势扩散,廉颇军必定伤亡惨重。
但蒙仲却摇头说道:“这跟「围三厥一」是一个道理,永远莫要挡住敌人最后的生路,否则,敌卒为了活命,不顾一切与我军厮杀,反而会使我军落入危险的境地。……眼下的情况也是这般,若挡在其正面,有一半可能敌卒会丧失希望、向我军投降,而另外一半呢,他们很有可能会拼死突围,这会使我军蒙受不必要的伤亡损失。但如果只是从侧面袭击,敌卒在逃亡途中,几乎不会自发停下来阻击我们,他们只会盲目地逃亡,为此不惜将背部暴露在我军士卒面前,介时我军只需挥军掩杀,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重创敌军。”
“原来如此!”
蒙虎与华虎二人恍然大悟。
仅仅不到一刻时,蒙仲、蒙虎、华虎三人便率领麾下军卒逼近了廉颇军。
正像蒙仲所预测的那般,廉颇麾下数千兵卒正四下溃逃,以至于当蒙仲等人率军从侧面杀出时,廉颇军的士卒们大为惊恐之余,根本没有士卒自发停下来阻击蒙仲军,他们只是在出乎惊慌的情况下更快速地逃跑,甚至不惜推攘军中的同泽。
“杀——!”
随着蒙虎、华虎二人一声暴喝,约两千余叛军好似一头潜伏在林中的猛兽,在瞧准时机后骤然发难,一口咬住了廉颇军的腹部,这让廉颇军的士卒更为惊恐。
“司马!司马!”
当即就有士卒将敌情禀报于行司马廉颇:“侧翼遭到叛军的伏击,兵卒们毫无斗志,节节败退。”
“混账!”
听闻此言,廉颇恨地咬牙切齿。
其实他方才就已猜到,待火矢之后,蒙仲所率领的叛军必定会在他们撤退途中设伏,但猜到归猜到,就目前军中士卒在遭到火矢伏击后四下溃逃的情况来说,他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指挥。
想到这里,他提着手中的利剑,朝着叛军袭来的方向冲了过去,意在亲自为麾下的士卒断后。
不得不说,廉颇着实不愧是蒙仲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勇猛的将领,只见他冲到被袭击处,二话不说就提着剑砍死了几名叛军士卒,唬地正欲追击的叛军士卒竟不敢上前。
“蒙仲!”
廉颇也懒得理睬面前那些小卒子,手持利剑厉声吼道:“我乃廉颇!我知道你在此地,可有胆量露面与我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远处就射来一波箭矢,尽管廉颇身手敏捷,但他手臂上还是中了一箭。
见此,他身后的士卒大为恐慌,大喊着“司马小心”,不由分说就将廉颇拉了回来。
见自己邀战蒙仲却反而险些被乱箭射死,满心愤怒的廉颇心中并无畏惧,反而是愈发愤怒,一边被身边的近卫拼死拉住,一边针对蒙仲破口大骂。
不得不说,蒙仲也着实有些冤枉,因为他其实并不在这边,方才下令朝着廉颇射箭的,乃是华虎身边的士卒。
华虎当然知道廉颇乃是王师那边的猛将,见此人在盛怒之下居然出现于面前,他当然要设法除掉廉颇——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武艺不足以杀死廉颇,是故才叫身边士卒射箭,试图狙杀廉颇,为己方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司马!司马!”
见廉颇依旧勃然大怒地怒骂着那个蒙仲,他身边的部将于任顾不得其他,揪住廉颇的衣襟喝道:“司马,请你冷静点!我军已然溃败,若您再有何不测,恐怕数千兵卒都将丧生于此!……难道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么?”
听闻此言,廉颇面色顿变,在喘了几口粗气后,这才压制住心中的愤怒,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
说罢,他朝着四周正在溃逃的士卒喊道:“我乃行司马廉颇,尔等速速聚集于我身边,结阵阻击叛军,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连喊了数遍,总算有约两百余名士卒聚集在了廉颇身边,使得廉颇目前能够指挥的兵卒增涨到了约五六百人,就凭着这五六百人,廉颇勉强抵住了叛军的攻势。
他且战且退,援护着更多的士卒逃离此地。
依稀瞧见这一幕,甚至于隐隐看到廉颇身先士卒,杀死一名又一名叛军士卒,华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毫无办法。
同样作为庄子居的弟子,与蒙仲、蒙遂几人熟读兵法,华虎当然知道廉颇才是目前敌军最关键的点,只要能杀死这位敌将,对面的敌军将彻底崩溃,但遗憾的是,无论是他还是蒙虎,单凭他们十几岁的身体,根本没有能力亲自斩杀如廉颇那般勇猛的敌将,他只能寄希望于麾下士卒的弓弩,无论暗箭、冷箭,皆瞄准了那廉颇,希望能将其射杀。
但遗憾的是,廉颇的身体实在是健壮结实,或者说他身上的甲胄也很厚实,总而言之,即便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身中数箭,但廉颇却越战越勇,别说华虎麾下的代郡兵心惊胆颤,就连华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