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革已经去了么?”
赵贲微微点了点头。
周革是他军中的行司马,性格稳重又不失勇武,是赵贲比较看重的部将。
大概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行司马周革这才率领一队士卒返回营内,待瞧见赵贲与廉颇二人后,连忙疾步走到赵贲面前,抱拳施礼。
赵贲点点头,旋即问道:“周革,你到营外搜寻,可曾发现有叛军的行踪?”
“不曾。”周革摇摇头,继而讲述当时的经过:“方才听到营外传来喊杀声,还有阵阵军鼓,我当即召集了守夜的士卒,但却迟迟不见叛军有袭营的迹象。是故,待鼓声停止后,我便率领一队士卒出营打探究竟,然而,却不见营外有任何叛军的踪迹。”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旋即补充道:“不过,期间我找到了一队巡夜兵卒的尸体,疑似是遭到了弩箭的伏击,不过尸体上却找不到箭矢,并且尸体还有拖动的痕迹。”
“……”
赵贲闻言皱了皱眉。
既然有在营外巡夜的兵卒被杀,那么显然是有叛军在这一带活动,但是,这伙叛军杀了一队——可能不止是杀了一队——巡夜的兵卒,然后在营外敲打军鼓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后就撤离了?
此举难道有什么深意?
想不通,赵贲实在是想不通。
此时,廉颇在旁插嘴道:“东南侧的话,应该就是那个蒙仲吧?”
“唔。”
赵贲微微点了点头。
就目前而言,叛军总共分为赵章、蒙仲、庞煖三支,其中,庞煖远在信都,怎么想都不可能绕过安平君赵成的营寨来偷袭他们,至于公子章,公子章的营寨据此大概有二十余里距离,夜间赶路最起码得花上近两个时辰——难道公子章吃饱了撑着,在今日白昼里刚刚激战之后,不让士卒们好生歇养,花两个时辰带兵跑到他们这边大喊一通?
想来想去,都是蒙仲的嫌疑更大。
一来蒙仲军的驻地就在曲梁邑的东边,虽然也隔着约二十里的距离,但蒙仲熟读兵法,谋略远非公子章那些人可比,说不定他这番举动背后会有什么诡诈。
想到这里,赵贲叮嘱周革道:“总之,那蒙仲诡计多端,你需小心提防。眼下,叫士卒都回兵帐歇息吧。”
“喏!”
周革抱拳领命,旋即下令站在营内的那些士卒通通回兵帐歇息。
见此,赵贲便带着廉颇回到了他的帐篷。
待二人面对面坐下后,赵贲轻哼道:“那蒙仲,也不晓得有什么意图……”
话音刚落,还没等廉颇做出回应,隐约就听到刚刚安静下来的东南营区,再次出现了骚动。
“该死的!”
赵贲刚刚端起的酒碗,啪地一下放回矮桌,旋即站起身走向帐外。
廉颇皱着眉头紧跟其后。
就跟方才一样,待等赵贲、廉颇跑到东南营区,营外那些喊杀声、军鼓声,通通都停息了,营内唯有一群被惊动的士卒,正手持火把与兵器,或满脸惊慌、或一头雾水地在营内四周搜寻,检查是否有叛军袭击营内。
然而搜寻的结果是,营内一切正常。
随后,再次率军出营搜查的行司马周革,亦又一次无功而返,毫无收获地向赵贲汇报:“佐司马,我并未在营外找到任何叛军的踪迹。”
听着闻言,赵贲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只是虚惊,便叫士卒回兵帐歇息吧。”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冷笑道:“可真有闲情逸致,深更半夜的,赶二十里的路跑到我军营外大喊大叫……他以为这一通吓唬,我军就会被他唬住么?”
廉颇没有接茬,因为他亦在思索着蒙仲军这番举动的用意。
难道真的只是想吓唬他们一通?
片刻后,军营内那些被惊动的士卒们,亦再次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兵帐。
见此,廉颇对赵贲抱拳说道:“佐司马,时辰也不早,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我也有些担心我军那边是否遭到叛军的骚扰。”
赵贲点点头,亦抱了抱拳说道:“确实,那就不留廉司马了。”
二人就此分别,廉颇回他的营地,而赵贲,则返回自己的兵帐。
此时夜色已深,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赵贲亦感觉有些疲乏,便倒在草榻上合上了双目,就此准备歇息。
可没想到,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进入睡眠之时,他忽然再次隐约听到营内传来了骚乱。
“你娘的!”
平日里修养还算不错的赵贲,在猛地睁开眼睛后大骂一声,旋即披上外衣,提上佩剑就冲入了帐篷。
而这次,他索性连东南侧的营区都不去了,带着一队近卫直奔东侧的营门。
在途中,赵贲遇到了廉颇,一问之下才知道廉颇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廉颇在返回自己营寨时,见阳文君赵豹的军营外再次响起喊杀声,便果断地带领近卫直奔东营门,想亲自去探个究竟。
与前面两回不同,这次赵贲与廉颇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营外的喊杀声与震天的军鼓声,只不过这些喊杀声与军鼓声,待他俩抵达东营门的前后便再次消失不见,原因是营内的行司马周革已率领数百名巡夜值守的士卒前往了营外。
与廉驳一同走到营外,赵贲远远便见到周革与他麾下的数百名士卒正举着火把在远处搜寻,他大声喊道:“周革。”
“佐司马?”
周革闻言立刻来到赵贲与廉颇跟前,向二人抱拳行礼。
赵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