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法推却,也是为了使气氛更加活络些,蒙仲二话不说,将那碗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
“爽快!”
公子章见此大声称赞。
喝着酒,吃着公子章身边近卫在附近打猎所得的野味,蒙仲与公子章、田不禋二人其乐融融地谈聊起来。
聊的话题,大多还是这几日赵主父在附近一带勘察陵墓选址的这桩事,用公子章的话说,他从来没有想到勘察陵墓居然是这样一件辛苦的事,别说赵主父吃不消,就连他都快吃不消了。
“道家的风水术,到底有什么玄机?”公子章好奇地问道。
听闻此言,蒙仲耸了耸肩,苦笑着说道:“公子你问我也没用,在下的恩师庄夫子,他老人家对风水术不怎么感兴趣,自然也就没有教导我们这些弟子……公子想要了解我道家的风水术,不如向鹖冠子请教。”
“算了吧。”公子章摇摇头说道:“道家的学问,想来玄奥晦涩,我就不自讨没趣了。……假如是兵法的话,我倒是可以向鹖冠子请教请教。”
蒙仲微微一笑。
待喝了几碗酒后,蒙仲琢磨着时机差不多合适,便斟酌着用词对公子章说道:“公子,那日之后,在下亦请见了君上……”
“那日?哦哦。”公子章先是一愣,旋即点头醒悟,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蒙仲,略带冷笑地问道:“他有说什么么?”
可以听得出来,当蒙仲提到赵王何时,公子章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几分。
但即便如此,蒙仲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君上对此没有说太多,他只是让在下向公子转达,假如公子愿意与他化解恩怨,他愿意册立公子的嫡子为赵国太子……”
“……”
公子章愣了愣,旋即皱着眉头盯着蒙仲。
在看了半响后,他忽然借口如厕,站起身来走向殿内深处。
见此,田不禋在对蒙仲抱歉一笑后,亦起身说道:“贤弟稍坐,为兄也去如厕。”
蒙仲点点头,没有拆穿公子章与田不禋他岂会猜不到公子章与田不禋这是到殿内商议此事去了么?
毕竟有些事,公子章与田不禋也不方便当着蒙仲的面商议。
事实上,公子章与田不禋还真是到内殿商议去了。
足足过了片刻后,公子章与田不禋这才回到了偏殿。
待坐定后,公子章用田不禋所教的话对蒙仲说道:“阿仲啊,你方才所说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总之,今日你我三人只顾吃酒作乐,莫要提其他的。”
蒙仲微微点了点头。
又坐了片刻后,公子章再次起身前往殿内,还招入了近卫司马陈讨。
瞧见这一幕,蒙仲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几丝迷惑。
方才公子章如厕,是为了与田不禋商议这件事,那么这次招入近卫司马陈讨,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蒙仲难免朝殿内多看了几眼。
见此,田不禋当即笑着开口打断蒙仲的思绪:“阿仲,你跟赵主父是怎么回事?你惹到赵主父不快了么?何以赵主父用檀卫取代了信卫?”
这一番话,正好戳中蒙仲心中痛处,使得蒙仲再也无心去思忖公子章招入陈讨的原因。
“一言难尽。”蒙仲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说又何妨?”田不禋笑着说道:“倘若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可以让公子代你向赵主父求求情……”
蒙仲摇了摇头。
确实,他实在不方便解释,毕竟这其中涉及到他对赵主父的揣测,关于赵主父对赵王何真实态度的揣测。
见蒙仲不肯透露,田不禋亦不勉强,岔开话题说道:“前几日,为兄受到了惠大夫的书信……”
“惠大夫?莫非是我义兄惠盎?”蒙仲闻言一愣,旋即有些欣喜地问道。
“还能是谁?”田不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据惠大夫在信中所言,在赵主父的调和下,我宋国已与齐国停战,目前,宋王正在筹备攻略泗淮之地的事宜……”
因为是宋国的事,蒙仲一听就上了心,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可不是么!”田不禋亦摇摇头说道:“宋王太心急了,滕国……不,滕邑、薛邑两地还未彻底消化,就急着想要吞并泗淮之地,为此,惠大夫也是几次劝说宋王……”
说着,田不禋便将蒙仲讲述了近段时间宋国所发生的事,让蒙仲听得频频皱眉。
其实宋国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甚至于,在惠盎的调和下,宋国攻占薛邑的过程,要远远比攻占滕国时轻松地多,因为薛邑的齐人并不像滕国人那样顽固抵抗,基本上是城池被攻破,城内的军民就立刻投降了,因此宋王偃倒也没像之前在滕国时那样,用屠杀来报复城内军民的顽抗。
而就在蒙仲与田不禋聊着有关于宋国的事时,公子章身边的近卫司马陈讨,却急匆匆地来到了西殿,继而被守卫在西殿的宫卫拦下,带到了宫伯信期面前。
对于公子章身边的人,信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当即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有什么事?”
没想到,陈讨却从怀中取出了赵主父的令符,正色说道:“赵主父命我请君上、肥相二人前往东殿议事。”
信期愣了愣,接过陈讨手中的令符,仔细看了又看,旋即狐疑地问道:“怎么会叫你前来,而不是派庞煖前来?”
“这我怎么知道?”陈讨耸耸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