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我,阿毅,阿虎、武婴兄,我们四人赴宴……”
还没等蒙仲把话说完,就见华虎面色凶狠地说道:“阿仲,你放心,咱们几个,到时候就带着信卫军侯在宫殿外,要是那个田文胆敢叫他身边的随从以多欺少,咱们几人就杀进来!”
听闻此言,穆武、乐进纷纷点头,甚至蒙虎还哈哈大笑地附和道:“好,就这么办!”
“你们几个可别给我惹事。”
蒙仲赶紧让这些小伙伴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
带兵杀到赵主父、赵王何皆在场的宫筵内?这是要谋反作乱么?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看着这乱哄哄的局面,蒙遂与向缭对视一眼,皆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着这几个,免得这帮人真的做出来无法返回的事。
傍晚时分,蒙仲带着蒙虎、乐毅、武婴三人,跟在赵主父身后,徐徐前往设有宫筵的宫殿。
此时在那座宫殿内,宴请的宾客都已到场,就连赵王何与公子章也已到场,神色各异地注视着薛公田文与肥义、赵成、李兑、赵豹等赵国的臣子闲聊说笑。
“赵主父到。”
随着一声谒报,赵主父带着蒙仲几人迈步走入殿内。
此时以赵王何、公子章、肥义等人为首,殿内宾客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看得出来,赵主父的确热衷于这种群星捧月般的感觉,朝着殿内诸宾客摆摆手,满脸笑容地来到了属于他的席位。
在来到属于他的席位前时,他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往常,他跟赵王何的案几是一样的,无论造型、雕纹、以及摆放的位置。
但今日,他的矮桌明显要比赵王何大上一圈,且摆放的位置,也比赵王何稍稍靠后半个身位,这仿佛意味着,这个坐席,才是这座宫殿内最尊贵的。
“主父请入席。”
在诸宾客面前,赵王何朝着赵主父躬身行礼道。
“……”
看看赵王何,又看看属于自己的那张矮桌,赵主父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忽然,他转头看向本来在他身后的蒙仲几人,却发现蒙仲已经已经到他们的座位去了。
『必然是蒙仲这小子……』
赵主父隐隐猜到了几分。
但猜到归猜到,受到尊重的感觉,让赵主父很快就“原谅”了蒙仲,甚至于,在回覆赵王何时,脸上的笑容也明显要比平日里多上几分。
旋即,宫中的宫女们献上酒水、菜肴,赵主父转头瞧了一眼赵王何的坐席,就发现他的菜色还是比赵王何多一个。
是的,仅仅只是多一个,但感觉却大不一样。
“主父?”
赵王何主动提醒赵主父为这场宫筵致酒辞。
赵主父点点头,端起酒樽说了几句,无非就是欢迎薛公田文什么的,另外再说两句「祝赵齐两国从此和睦相邻」这种连赵主父本人都不相信的场面话。
旋即,就进入了宫中乐女献舞的环节。
不得不说,赵国女子、尤其是宫中乐女那种婀娜的舞姿,着实是叫人感到惊艳。
但今日,蒙仲却无心欣赏那些赵女的舞蹈,而是暗中观察着坐在对面那边的田文。
有那么一次,田文的视线刚好与蒙仲撞上。
见蒙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且目光也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田文在与他对视了大概几息后,忽然略带轻蔑地笑了一下,转头对旁席的安平君赵成低声说了几句。
旋即,安平君赵成也朝着蒙仲看来了过来。
『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抿了一口酒樽内酒水,蒙仲面无表情地想道。
果不其然,待等到宾客相互劝酒的环节,就看到田文端起酒樽,似笑非笑地,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跟着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以及一大帮田文的门客,有彬彬有礼的幕僚,亦有粗犷粗俗的侠勇。
待走到蒙仲面前,田文端着酒樽似笑非笑地说道:“足下,想必就是率五百兵卒夜袭齐营,侥幸取得成功的蒙仲蒙司马吧?呵,若非这份侥幸,怕是田某无缘见到足下。”
听闻此言,蒙仲缓缓站起身来,举起酒樽面无表情地回道:“足下,想必就是侥幸生为靖郭君之子的田文田相吧?……若非这份侥幸,足下无缘见到的,又岂止是在下?”
“……”田文面色顿变。
而在蒙仲身后的席位中,在蒙虎的嘿嘿坏笑声中,乐毅啪地一声用手捂上了额头。
顿时间,宫殿内的嘈杂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一双双眼睛,皆目不转睛地看着田文与蒙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