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长这一晚如何辗转反侧,第二日一早辞别林家人就直奔城里去了。
周大老爷和周二老爷这会儿正坐在一切喝茶,恰巧,嘴里骂的也是林家。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买米。
物以稀为贵,林家不想搅乱京都的粮市,平白树敌,每日就卖一百斤米,每人限量五斤,说到底就是只卖前二十人。不想这般倒是倒是惹得京都人这段时日越发追捧,日日门前都是吵闹的厉害。
先前周家也得了几斤,周二老爷的小儿子今年八岁,身体有些虚弱,吃了这米饭难得胃口好,惹得小妾欢喜,就抱了儿子求到二老爷跟前,多要一些米给儿子吃。
周二老爷自认是件容易事儿,当即打了保票,惹得儿子欢喜,小妾崇拜,好不得意。
若是他直接派人到林家送点东西,顺便讨要白米,看在周山长和周栋的颜面上,林家即便再不高兴也要给个百八十斤。
但偏偏周家的管事早早去了林家米铺,也排到了前头,买米的时候一开口就要一百斤。林家自然不能卖,这管事也是个骄横的,直接抬出了周家的招牌。
米铺掌柜林旺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坏了规矩,笑着不停赔罪,却依旧不肯松口。
这管事自觉被折了颜面,就破口大骂,翻来覆去都是林家如何忘恩负义,周山长帮了林家多少,林家的子孙还是岳麓弟子,居然不敬师长…
总之,这话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只是林家也是有脾气的,无论他怎么说,林旺都不肯妥协,最后反倒一斤米都不卖了,直接关了铺子们。
排在后边的人因此也不能买米了,自然要怨怪周家管事,所以回去之后,不等一个时辰,周家管事买米的闲话儿就人人皆知了。
周山长的马车到了城门口,因为要等候进城,周兴去买茶水给山长解渴,免不得就听了几句,回来之后说给山长听,气得山长直接砸了茶碗。
这会儿周大老爷同周二老爷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老爹已经暴怒了,依旧在一致对外讨伐林家。
“该死的泥腿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我本是好意照料林家生意,没想到他们居然端起了架子。一把破白米,还真当宝贝了。”
周二老爷想起在儿子和小妾跟前说过的话,这会儿就分外恼怒。
周大老爷也是劝道,“二弟放心,这次咱们家里一定善罢甘休,一会儿我就派管事出城送信斥责,林家那个老头子不亲自上门道歉,这事儿就揭不过去。”
“放肆,两个蠢货,谁给们的脸面要一个国公爷上门请罪!”
周山长一路进来,特意要周兴拦住了报信儿的奴仆,不曾想走到门口,居然听得两个儿子如此大放厥词。
周家就算有岳麓书院做依靠,岳麓弟子也多有做官的,就是山长头上也顶了个太学的教授,定级三品,但这些加一起,也不如林家老爷子一个国公爵位重。
更何况,林家的国公爵位,不是因为送了美貌闺女进宫,得了宠幸,人家是献了粮食,献了足以让大越所有百姓不再饿死的新粮,才得了这样的爵位,实打实的封赏。
这两个蠢货,文不成武不就,仗着书院和周家的名头混吃等死,怎么就有底气要一个国公低头,还是一个封号为安国的国公!
周山长铁青着脸,上前冲着两个惊愕站起的儿子,噼里啪啦就是几巴掌。
周兴极有眼色的赶紧撵了所有丫鬟,然后体贴的关了屋门。
外边的阳光被遮挡,屋里比方才暗了三分,周山长也放开了手脚,直接脱下两只鞋子,左右开弓打的两个儿子是抱头鼠窜。
“我让们嚣张!我让们蠢得像猪!我让们狂妄!我让们大言不惭!”
周山长真是气疯了,他虽然知道儿子蠢笨,却没有想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这里若是岳麓还罢了,毕竟是周家的一亩三分地,但这里是京都啊,天子脚下,随便一个人扯出来,兴许都是当朝哪个大员的远亲。
两个儿子如此嚣张狂妄,平日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如今他还活着,外人多少看他三分颜面,不同儿子们计较,若是有一日他不在了,周家怕是立刻就要倒塌了。
还谈什么传承,怕是直接绝根儿了。
昨晚刚安排孙儿赖在林家结一份善缘,今日回家就听说儿子从林家得了好处,还要把林家踩到泥土里。
这样的蠢货,他真是怀疑,是不是出生时候抱错了。
他越想越生气,手下的鞋底子抡的比村头儿老汉也熟练多了。
周大老爷和周二老爷初始还坚持着,但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开始抱头鼠窜,嘴里高声嚷着,“爹啊,您别打了,我们听话,听话还不成吗?”
“是啊,爹,我们错了!”
“们错哪里了?”
周山长举着鞋底子高声质问,周大老爷冲口而出,“我们不该同林家一般计较!”
“我打死个蠢货!”
周山长的鞋底子再次挥舞起来,“别说林家还有个国公的爵位,就是平头百姓,人家的米,想卖谁就卖谁,算个什么东西,还要强买强卖!我们周家的脸都被们丢光了!”
“爹,别打了,我们不买了,以后再也不买了。”
周二老爷差点儿哭出来,先前还犯愁见了小妾怎么说,如今好了,被老爹打成了猪头,根本不能见人了。”
周大老爷浑身被打的刺痛,也来了几分脾气,梗着脖子嚷道,“爹,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