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三生和林安想要早早回家去,钱伯这里拾掇行李,他们也帮不上,就进城去了周家。
结果,刚到周家门外,就见兴州的车队终于到了,门前喧闹一片。
两人大喜,赶紧上前寻了相熟的管事问询,得知涂氏她们等在驿站,就匆匆赶了过去。
当日,他们跟着周山长打马跑回京都,剩了涂氏和铺子的两个小伙计一起押了半车土产和行李账册一类,跟着周家车队一起前行。
显见周家一路上没有怠慢涂氏,涂氏神色很好,眉眼间除了疲惫,没有旁的愁绪。
赵三生至孝,给娘磕了头,林安也是弯腰行礼。
涂氏一把拉起他们,进屋说话,笑道,“周老夫人请我去周家暂住,我想着你们出入怕是不方便,就推掉了。你们呢,这几日住在哪里?”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涂氏太明白儿子的倔强了,就算是看着和气安静的林安,其实也个性十足,他们肯定不喜欢住在周家受拘束,所以才这么问起。
“娘,我们住在钱满仓大哥家里,就是平安行那个钱大哥。他家钱伯非常和气周到,待我们很好。点心铺子的蒋师傅也在钱家,我们就等您赶到汇合,一起回北茅去了。”
赵三生见到娘亲,说话都活泛了三分,且说且笑的模样,很是难得。
林安也道,“是啊,婶子,家里不知道怎么盼我们回去呢。下午我们就去寻先生问问,最好明日一早就上路。”
“好,万一山长有事,你们也别催促。”
涂氏嘱咐,惹得林安笑道,“婶子放心,山长比我们心急,再有半月就是姚先生大寿,山长定然要赶去咱们家里的。”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这可是大事。”涂氏听了也是欢喜,望向儿子问询道,“三生,左右路上闲着无事,我做件长衫给老先生,到时候你送上去,成吗?”
赵三生和林安是周山长的弟子,算起来也要唤姚老先生一声师伯,送份贺礼是应该。
“好啊,娘,若是没有料子,我今日就去城里买。”赵三生一口应了下来,惹得涂氏更欢喜了,一叠声的嚷着,“有料子,有料子!就在我包裹里呢,枣红色的缎子,带福字暗纹的,我费不了什么功夫,很快就能做好。”
正这样闲话儿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林安离的近,就话,他一眼就看到伙计身后的林护了。
兄弟俩三年未见,林护长得人高马大,眉眼也长开了,但神色里依旧带了三分痞气,嘴角时刻吟着的一抹笑意,分外显眼。
“哥!你怎么来了?”
林安大笑着一把抱了林护,林护更是欢喜弟弟这般温润君子模样,直接拦腰抱了弟弟转了几圈儿,“好小子,你可是长高了,看着像个读书人了!”
“哥,我就是读书人啊!”
两兄弟笑闹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涂氏就带了赵三生上前见礼,林护也是赶紧回礼。
待得坐下喝茶,林安就问道,“哥,你怎么来了,是爷爷奶奶派你来接我们的?”
“不是,”林安摇头,应道,“咱们兄弟,从大哥到林园一个没落下,都来京都了。”
“什么,大哥他们都来了!”
林安惊喜极了,嚷道,“大哥他们在哪里?”
“在钱家,几乎是你们前脚出门,我们后脚就到了。我一路寻到周家,听说赵家婶子在驿馆这里,猜得你们必然也在,就赶过来了。”
林护一口灌下满杯茶水,笑道,“走啊,咱们一起去钱家汇合,明日就可以赶路回去了。疯爷说要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历练呢,你们可得有心里准备,疯爷下手太狠了,我们这一冬天被折腾的不轻,但也真是长本事。”
“什么历练?疯爷是谁?”
林安疑惑,但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赶紧帮着涂氏和伙计们重新拾掇了东西,赶着马车,出了驿站就直接奔去钱家了。
钱伯得了准许,以后要常住北茅,同儿子团聚,这处院落也就不能再为主子所用了。所以,如今家里热闹一些,也不怕外人起疑心。
左邻右舍有人好奇,就问道,“钱员外,您这是老家来亲戚了?”
“是啊,”钱员外笑眯眯点头,应得欢喜,“都是族里的子侄,要接我回去养老呢。”
左邻右舍自然要说几句好话,有平日交好的,还上门送了些点心和干菜一类。
但私下里,众人说起闲话儿都是替钱伯担忧,“好久没见到钱家那个病小子了,不会是…”
“我也这么猜呢,钱伯这人不错,家里又有些家底儿,他们老家的人万一是打算把他骗回去,压榨钱财…”
“这可说不好,我瞧着钱伯也不傻,不会看不出这些吧?”
钱伯根本不知道左邻右舍如此担心他,若是知道怕是要笑个半死。
小院儿一直都是冷清的,只有他和两个小厮,过日子免不得有些孤单。后来来了蒋师傅,他有个伴儿,才觉得好过很多。
但如今这般,突然被十几个后生挤满,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林老爷子的基因非常强大,从林保到林园,兄弟十二个,各个都是浓眉大眼,虽然也掺杂了他们各自母亲的容貌特征,但还是让人一眼望去,就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人老了都喜欢家里孩儿多,热闹又兴旺。钱伯也不例外啊,这会儿简直要欢喜的长出八只手了,几乎把家里的好吃的都搬出来,还不停的催促灶间里的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