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酒宴散去,众人也都没有回去,都留在林家住了一晚。林家如今多了三座新院子,最是不缺住处。
待得第二日一早,林平架着爬犁送高大全、林大河和方杰就把带回的东西留下,然后也同周老爹一起回城。
林老爷子想起当日城门的兵卒通融援手,他还应了九件羊皮袄,就把这事同林大河说了一声。
林大河自然拍着胸脯应下,家里对外,他打点起来肯定是最妥帖不过。
至于高大全和周老爹,也都不是空手走的。
娇娇从空间里拿出的粳米和细面,一家装了两袋子,外加前几日杀猪分好的猪肉一大条,一筐果子和梨子,乐得两人都是眉开眼笑,自然也没有推辞。
三家感情处的好,这些东西其实是锦上添花,难得的是危难时候,互相竭力奔走的这份情义。
林大河和方杰进了城,方杰直接回家找爹娘和媳妇报道 ,也是归心似箭,毕竟新婚没多久他就去了府城啊,怎么可能不惦记家里。
倒是林大河先送了周老爹,然后才回了点心铺子,换件衣衫就要出门。
王燕盼他回来都要红眼睛了,这会儿眼见他这样匆忙,忍不住就拦着门口,抱怨道,“你这是又要做什么去?才回来都没喝杯水,家里大事小情,你也不问问?我昨日头疼,铺子里还忙…”
林大河听得不耐烦,他虽然人在府城,但经常同两个儿子通信,通过方家的人手来回捎带。若是亲娘生病,两个儿子怎么可能不说。
说到底,王燕定然又是为了老宅那边的事,生了小心眼儿。
他皱着眉头,随口就应了一句,“头疼就去看大夫,不愿意在铺子,你就在家,不缺你一个算账的。”
王燕被堵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儿翻了白眼儿。她心里委屈,索性也撒了泼,“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媳妇儿,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待见我。说走就走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来还要走,你这是根本没当我是自家人啊。我每日辛苦在铺子守着,赚点儿银子,都被人家祸害了。想跟你说说,你还这样,我简直不能活了。”
林大河被抱了胳膊,听她话里又带着对老宅的不满,就越发恼怒了。
“你给我闭嘴,什么叫你赚的银子?这铺子是家里拿银子开的,点心师傅是家里寻的,粮食都是家里出的,你就是守铺子收钱,每月还有工钱,怎么就说铺子是你的!再让我听见一句,你就别在铺子了,回老宅伺候爹娘去!都是儿媳,你看看大嫂二嫂和四弟妹怎么做的,就你奸懒馋滑,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林大河一甩胳膊,黑着脸就出了门。院子里,林仁林义正守着烤炉,不必说,爹娘在厢房里吵架,他们都听个清楚明白。
两兄弟脸色都是有些不好,其实说起来,先前不懂事还没有如何,这一年里他们跟着师傅学到很多,又开始学艺,跟着打理铺子,早不是先前那般天真。自然也就想的多一些,开始羡慕其余兄弟。
虽然大娘脾气急,但大伯憨厚话不多,大娘如何,他都笑呵呵应着。
二伯和二娘更是夫唱妇随,从来没听见他们高声说过一句话。
四叔和四婶最好,四叔读书,四婶就研墨或者做针线,偶尔一笑,又暖又温柔。
只有他们的爹娘,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当然爹爹没有错,一直都是娘…
可是,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亲娘啊,他们只能想方设法劝着娘,这还免不得平日总被拍两巴掌,或者拉着接收一堆又一堆的所谓“苦水”。
林大河眼见两个儿子如此,很是心疼他们,就上前摸摸他们的小脑袋,安慰道,“你们不要多想,爹都知道。过些日子,府城那边还要开点心铺子,到时候带你们过去帮爹,好不好?”
“好!”
林仁林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去府城,一来可以多开老娘无休止的抱怨,二来也能开开眼界,他们怎么会不高兴?
“那你们好好看着铺子,爹去办事,你们爷爷交代的,不好耽误。”
“知道了,爹。”
林大河拍拍两个儿子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有你们在,爹在外边也安心。”
果然,林仁林义都是下意识挺了胸脯,笑的更欢喜了。
林大河又嘱咐几句,就出门去了,倒是王燕在屋里看见丈夫待儿子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她不耐烦,更是气恼了,当晚居然真的病了,看大夫吃药,折腾了足足七八日。
结果,铺子里该怎样还是怎样,半点儿没受影响,好似少了她也没什么。
这倒是让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于是病一好,就立刻爬起来去守了钱匣子,再没有跟林大河吵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再说林大河不但给当日守城的兵卒送了羊皮袄,还捎带着送了一桌儿酒席。
那些兵卒也是精明的,拉了顶头上司的校尉一起吃喝,酒席上说起原因,就透露两句说林家长孙受伤,半夜进城寻大夫。
这样的事,几乎是守城的兵卒都做过,毕竟谁家也保不齐夜里有点儿什么事要进出城门。只要不是非常时期,大伙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个方便,得点儿好处。
只是没想到林家会如此大方,倒是个值得帮把手的好人家。
当然,这事也瞒不过其余几队兵卒。于是,之后林家人再进城的时候,不但不用交几文钱的进城税,甚至所有兵卒几乎都是笑脸相迎。
林家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