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邑与沛县是近邻,依山傍水,民风淳朴。丰邑假借归顺之名,与官府发生冲突,陷入动乱,秦二世命秦军镇压,百姓四散奔走。
从沛县到丰邑,大概需要三天的路程,柒岚这些日子学会了骑马,便独自骑着一匹小马驹,和刘季一同而行。
山间小道上,时常会遇到骨瘦嶙峋的山野农民,拖家带口逃避战乱。战乱夺走了他们的家乡,让他们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只能背井离乡,寻找其他出路。
刘季神情平静。这些日子,对于这些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叛乱一始,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纵然生灵涂炭,哀殍遍野,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这是一条铺满鲜血和尸体的道路,也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远处,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孩子,慌慌张张跑着,一边跑一边喊:“救——救命,老虎来了!”
远处传来一声猛兽的嚎叫,林中鸟儿惊起,飞散逃离。男子一边跑一边惊慌地回头,脸色惨白。
刘季和柒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驾马朝男子跑去。男子浑身是血,早就已经筋疲力竭,看见有人相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跌跌撞撞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刘季飞身下马,飞快的接过男子手中的男童,男子像是完成了最后的愿望一样,浑身松了一口气,软软的倒了下去。
柒岚惊呼一声,赶忙跑上前,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男子已经倒地,没有了呼吸。
“他失血过多,已经死了。”刘季合上了他的双眼,沉痛的说道。
男子的衣衫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有好几处撕裂的伤痕,刘季翻开他的衣服,发现了许多伤痕,有鞭打和棍棒加身的痕迹,可以推断这个男子,是一名奴隶。
柒岚神色黯然,刘季怀里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三岁,脸上还沾着血迹。他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柒岚摸了摸他的头,小男孩呵呵的笑了,模样更加让人怜惜。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吧。”柒岚哀伤的说道:“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刘季沉默不语,可还没等他说完,身后又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声音明显比刚才近了许多,小男孩听见这个声音,脸色吓得惨白,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柒岚从刘季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安慰他。刘季拔出长剑飞快的朝前方的树林冲去——
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到处都弥漫着白色的烟雾,一直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正在烟雾中奋力嘶吼,和刘季预想的不同,这只老虎的样子很是痛苦,浑身发颤,前脚匍匐在地。
刘季轻轻闻了闻这股白烟,顿时了然,这是木天蓼的浓烟。
树林一旁似乎有个书生,正在奋力的烧着眼前的火堆,一边扇火,一边神色紧张的观察老虎的样子,刘季收起佩剑,朝那人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不知你在做什么?”刘季明知故问。
书生抬起了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施礼:“公子有礼了,在下正在驱虎。此虎为害一方,有好几个无辜的人都惨遭毒手,在下路过,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刘季看了看火堆上即将燃烧殆尽的木天蓼:“这就是兄台驱虎的方法?”
书生点了点头,有些得意:“我家的猫最怕这个,我想老虎也就是大一点的猫,姑且试试,你看,还是很有效果的!”
火堆上的木天蓼就要烧尽,树林中的浓烟也淡了许多,林中的老虎大吼了一声,挣扎了几下,便站起了身子,跃跃欲试就要朝他们冲过来。
书生脸上的得意神色还未褪去,顿时吓得脸都绿了,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哆嗦道:“怎、怎么不行,明明它都快晕了,这么多木天蓼,就算是十只猫也该倒了——”
“因为这是虎,不是猫。”刘季满脸黑线。
烟雾散去,林中的气味逐渐消失殆尽。老虎抖了抖身子,大吼一声,猛地一跃,朝书生冲去。那书生大叫一声,抱头鼠窜,刘季叹了口气,抽出佩剑,迎上猛虎,简短的几个招式,那猛虎便顿时倒地而亡。
书生怔在了原地,他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只是仅仅困住了这只老虎片刻,可是刘季仅三两下,便将这只猛虎斩杀,实在是令人瞠目。
书生的敬佩之心顿时滔滔不绝,他双手抱拳,由衷的赞叹道:“公子身手矫健,器宇不凡,小生佩服。”
刘季无语的瞥了一眼这个愣头书生,没有答话。树林中再没有猛虎的嘶吼,恢复了平静,柒岚知晓猛虎已除,便抱着小男孩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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