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萤听说如此,心中虽然仍存疑虑,却毕竟也明确地知道——就算此事有再严重的后果,此时必定也并不十分的要紧。若非如此,大师兄又怎会放心回来而不去与龙师兄一起并肩作战,而总坛上下又何以直至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略无波澜?
考虑透了这一层,她心中似有定准,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追问了。
因为那魁梧的赤衣青年突然的介入,导致原本一直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被渐次地抽离开去,使得貂儿心中十分的不满。
小师妹不开心了,后果之严重程度便可想而知。只见她一噘嘴,当下就跳跃过去,一把扳过那青年的肩膀,叫道,
“嘿,燕赤锋,我的事情你还没完,却忙着来和我二师姐套什么近乎!”
这身材魁梧的赤衣青年,便正是昆仑掌门的嫡传弟子燕赤锋。他昨日在雷神殿试剑会上摘得头牌,心中跃然自喜,急于同人分享。
而此时,他便把全副心思放在和师姐的热聊上,正要寻个适当恰好的机会,首先告诉白鹭知道。却毫不提防貂儿忽然奔袭而至。这番被她大力如此一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哎哟喂,燕赤锋,我说你怎么这般不济呢?”
貂儿见他狼狈,顽兴大发,趁机在手上加力,顺势捏住他的肩膀,甩手就往地上掼去!
燕赤锋大怒,可是已被她占尽了先手,无奈只好迫于应对。但毕竟此刻被她拿住肩头,一甩的遭遇显然已势在必行不可避免。
也亏得他基本功还算练得扎实,本事倒也颇为不赖,身体在半空之中一个翻腾,解式便已完成,在悉数卸尽对方余劲的同时,稳稳地站住了身形。
虽总算未曾当场丢脸出丑,燕赤锋依旧十分地恼怒,恚而叫道,
“貂儿,你是存心暗算,要丢我个灰头土脸出乖露丑,好灭我威风么?”
“那是当然了,谁让你反应太迟钝来着!”
貂儿洋洋得意地一晃脑袋,
“总算你手脚还算利索,没有被真的摔成了个五体投地狗啃屎。要不,那才真叫一个我痛快洒脱、酣畅淋漓,你惊天动地,威风八面了哈!”
“你太过分了,真是刁蛮任性,老子天下第一。自我中心,自以为是!”
燕赤锋愤怒地喊道,
“不过,看在你年纪幼小,我也不屑跟你计较。算了!哼,只是以后你可少惹我为妙!”
貂儿呸道,
“我呸,不屑跟我计较?我还懒得和你费话哪!切,自以为是又如何?往后我还偏就要惹你,你又能怎么样呢?哼,谁怕谁呀!到时候定当叫你更好看,那会儿想必你就更知道我的厉害了。”
眼见貂儿非但不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燕赤锋一时头大,无计可施。当然,他也更不能当场便翻脸,就此和她大打出手大干一架来发泄胸中积郁的愤懑憋屈之感。
因此,他只得又生吞了口恶气,冷笑着说道,
“简直不可理喻!都懒得理你了。”
“你骂谁不可理喻了?”
貂儿不依不饶起来。看她神情气色,是又准备拉开架势,要大闹上一场了。
白鹭赶忙紧拉着她双手笑道,
“貂儿算了,别生气,燕师弟他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两个刚才不还正逗哏互捧,整得挺欢乐的吗?哪能那么容易就变脸呢?
彼此开个玩笑而已,大家轻松一下嘛。干嘛嘛?快点,笑一个先。貂儿,笑笑,笑一笑。欸,看能不能把你二师姐也逗引得发笑了?”
貂儿起先板着个小脸,不肯展露一丝笑容。白鹭就又假装嬉皮笑脸地去挠她痒痒。
好家伙,还没够着,貂儿就已经笑得身子都软了,似乎通体大醉,绵然如堕酒中。吓得她赶紧扶住二师姐死死不放,只顾咻咻地直喘着气。
白鹭狡黠地闪了闪眼睛,笑道,
“怎么样,我早说过这不过是咱们貂儿跟燕师兄闹着玩的嘛!你看你笑得多欢畅。”
那边虎子,这时也已经将燕赤锋心中的怒意调解得差不多完全熄灭,没脾气了。
大家一时无言,就都在竹林边上站立着,看那些无风微动的竹叶窸窸窣窣作响。
不多时之后,却见从昆仑上方,又有几人相偕穿过那道山谷,来到了玉虚谷底。
此一行共计有六人。当先那人面貌黧黑,杏黄道袍,正是圣德殿的主持无涵子。位于无涵子身边的,却是黄极殿的主持无沂子道长。
这位无沂子也是一身杏黄色的道袍,长相甚为粗豪。列在他身后的,却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的道姑。
一看到这道姑,黄萤与貂儿两个几乎不约而同地,不由悄悄交换了一下眼光。
她二人此时虽然尚有些不睦,正互相害别扭闹小情绪不太愉快,可是有些事情却毕竟利害攸关,互有牵连的啊。
一旁白鹭看到两个师妹的神情,不禁微微含笑。原来这道姑,正是她们几个方才口中所不时念叨到的那位照管后谷花苑的六师叔。
六师叔法号无涓子,早先原本是昆仑群观之中,碧霞殿的主持。后来忽有一天,于偶尔优游徜徉间,她在后谷之中发现一大片绚烂的花草地带,品类繁多,异彩纷呈。
无涓子心喜欣慰不已,就将碧霞殿交付于座下弟子打理,自己当即搬去了那边。转眼几年功夫之后,就已经在那里成功经营出了许多珍奇花卉新品。
这多年来她一直好静不好动,一般情况也不会来前山这边走动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