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儿尽管捂住耳朵,毕竟还能隐约地听到一些声音。听了龙师兄的这句话,她当下又盯着那鬼物看了半晌,似乎心存怀疑,正在极力辨识。
又是许久之后,她方自摇头说道,
“不对,人哪有这样的?跟个真的鬼一般无二。
依我貂儿之真知灼见,大胆分析,小心求证,这位老前辈他肯定不是人类。
因为人哪有带长这样的,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嘛简直!”
其实此时此刻,她倒已经十分确定了这鬼物其实就是为人故意装扮,存心恶搞来跟自己这方的人捣『乱』过不去
——所以呢,他既然如此为老不尊,那么自己借此骂他几句不像人的混话,却也正是大义凛然,理所应当啊。
再加上,这假鬼刚刚还亲口宣扬,承认和师父他老人家前世就是仇敌呢。你听听,都前世已经结仇,再瞅瞅他这副一不留神准得吓死好几个人的尊容,可不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的话,那不骂白不骂,骂了也白骂。白骂谁不骂啊?白骂可就赚大发了。
出于综上所述考量,于是大侠貂儿就存心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口气放得相当地不尊敬,为的就是故意多骂他几句。
虎子这时也让翁刚将自己驮了过去,向那假鬼抱拳施礼道,
“前辈何方高人,还请不吝赐教!”
那假鬼仰头叹息一声,向虎子淡淡一笑,说道,
“高人嘛,可愧不敢当,但名字告诉你们也无妨,说不上赐教。”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却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沉声说道,
“老夫李墨染便是。曾于大约三、四十年以前,蒙众位武林朋友抬爱,赠与了几个诸如‘鬼脸’、‘僵尸’、‘青面怪’之类的匪号,倒也颇曾于坊间传闻一时,镇住了不少夜间啼哭的吵嚷小孩儿。
却不知你们师傅丘老道,又可曾向你们提起过这么样一个相貌狰狞的旧时相识没有?”
苍鹰、虎子、血龙等人面面相觑,相互茫然。却原来谁都并不曾听师尊说起过这么一号故人。
丘无源对于他自己在江湖上的旧事,一向讳莫如深,愿意告诉于诸门人弟子的极少。往往除非有何必要时,方才多少透『露』些个一鳞半爪,否则便是照旧式的只字不提,金口难开。
因此,各弟子对他的往事与辉煌,除了下山前夜所述,余外仅知道他名气很大,曾经无敌于天下,但若落实到具体相关的经历,却又实在是所知甚少。
因而,此时现场气氛未免便变得有些许尴尬。却只见原在旁边一直未曾吭声的燕赤锋大步走上前来,向那李墨染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李老前辈,晚辈倒多曾经听得师父跟几位师叔谈论过前辈。备细说起您从前的一些事迹。
讲到前辈仁风侠骨,面恶心善,曾一度成为江湖之上众kou jiao赞的美谈,师父师叔无不交口称赞。今日不意能于此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那李墨染见苍鹰、血龙等丘无源的门人对自己一无所知,正在心中暗自不悦,却见燕赤锋走上前来,表示敬仰之意,当下对他油然生起一股亲近之感,哈哈笑道,
“之前听你自报家门,你似乎是昆仑掌门的弟子?嘿嘿,只是你的名字我刚刚却忘记了,实在不好意思。
说来我和你师父,倒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当时他尚未出家,俗世名号为万仲达。
因为他这名字的缘故,我们曾经开玩笑,给起过一个外号,叫他做万宣王或直呼做司马懿。
咳,那时大家还正都是些激扬文字的青春少年,不意转眼之间,竟忽又已垂垂老矣。
嗯……你小子不错,不愧是万仲达的亲传弟子。你又是谁?且把你的名字说与我听。”
燕赤锋再次拱手道,
“回禀前辈,晚辈姓燕,双名唤做燕赤锋。”
“不错,人不错,名字也很好,不亏是个意气宣扬的昂藏少年。”
李墨染颇为赏识地端详着那端谨有礼状甚温驯的燕赤锋,抚须点头,不住微笑。
虎子此时也抱拳谢罪道,
“晚辈等初出江湖,见识寡薄,得瞻威严却竟未能识荆前辈大名,实在是惭愧歉疚之至。”
李墨染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不得识者也不能责怪。老夫久已不在江湖走动,江湖也就自然逐步淡忘了老夫的传说。
淡出淡化,原为相互,在老夫而言却也并无执念。只是,我今番却是特意在此,等候你们很久了。”
“前辈特意在此,专门为了等候我等到来?”
燕赤锋觉得十分意外。血龙等人也一个个地屏息静气,凝神倾听,显然都为此感到难以置信。
“确实如此。”
李墨染颔首称是,缓缓言道,
“老夫久候于此,是想告诉你们一件要事。”
虎子忙道,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但请直言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李墨染此刻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说道,
“大罗天厉兵秣马已久,跃跃欲试,准备打起旧日旗号,重出江湖。
彼时你们的师叔无洹子,在日月山和日月梦掌教谈判之时,不意竟遭到日月梦的恶意软禁。
无洹子因而被迫相机奋力突围,甚至不惜以寡对敌,将身犯险。却终被日月梦中人合力围堵,击落在日月梦后山山崖之谷底,遭到重创,伤情岌岌可危。”
他此话说罢,苍鹰等人尽皆失『色』,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