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拜宸大不以为然,沉声斥骂道,
“孽障住口!练武不过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心养性的体育运动。
倘如果用其来争强斗胜,殊死搏杀,岂不是竟和这等胡来的鸡狗强梁,沦落为一路货色的草莽鼠辈了吗?”
“阿爹呀,你老可不能再这样迂腐啦。这干人等都是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江洋大盗,不逞之徒。
贼厮们作法自毙,你老出手捉拿他们归案裁决,正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大义之举呢!”
叶二少也响应他哥子,大声嚷嚷着,俨然一副跃跃欲试的壮士慷慨义表。
听了二犬子连番劝进之语,叶拜宸这老匹夫装模作样地捻须沉吟了片刻,忽似已有决议,当即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
“嗯,如此也有道理,似不无可取之处也。
好,既然你这两个逆子都希望老父亲抛头露面,再作冯妇,以身犯险,擒下这股恶棍的话……
那说不得,老朽就拼了这把老骨头,再勉为其难竭力出一次手吧。咳咳,珠儿啊,你觉得怎么样呢?”
那叶三小姐却道,
“爹啊,你已年老,理应多事修养,不应太过操劳。凡事还是让女儿一力来代劳吧。”
“不了。珠儿,其他时候犹可等闲,为父便都依得你。只今日不行。歹徒如此嚣张,情形不容乐观。
珠儿,你且容老父借此老夫聊发一回少年狂态吧。”
叶拜宸说完,将叶三小姐往身后轻轻一推,低声说道,
“好女儿,你稍微退后一些,就当是给老爹掠阵吧!”
叶三小姐听罢,于是不再坚持,只转身又退出几步,重又回过头来,看着这边,做出果然压阵的架势。
这边叶拜宸脚下不丁不八,对虎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嘴上嘿嘿笑道,
“这位公子当真功力深厚。刚才甫一出手,就震落了小女掌中缨枪。却只不知,你又敢与老朽徒手相搏么?”
虎子见他点名道姓,要自己迎战,当下将熟铜棍递给后头的翁刚。
翁刚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只觉轻重适度,十分合意,不禁咧口笑道,
“这根棍子好呀,比我手里的这个可强太多啦!”
“这可是我初次缴获的战利品啊,应该会有点用处。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虎子说完,即向那叶拜宸大步走去,冲他拱手相请,朗声说道,
“叶老员外,请出招吧!”
貂儿在旁边听见虎子好像要送什么东西给翁刚。她一时心焦眼热,按捺不住,忙赶紧从苍鹰怀里抬起头来,向翁刚招手道,
“哎,什么东西啊?说得那么好,拿过来让我看看先!”
翁刚回头虚虚地将那熟铜棍对她展示了一下,说道,
“就是这个了。”
说完之后,他却又飞快转过头去,并不把那棍棒递交貂儿过目。
貂儿鼻孔里哼了一声,啐道,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好像我不知道,挺稀罕似的。哼,我还不爱看那啥玩意儿呢。
喂,虎师兄,你可小心点啊。那个老家伙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惹的,而且感觉他还很狡猾的呢!”
她前面半截是跟翁刚讲的,后半截却是不再搭理翁刚了,转而去对虎子大声喊话,提醒他万万不要轻敌。
她却也不去想想,凭着她貂儿那颗简单的脑瓜子,和那未成年人的眼光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的问题,作为大师兄的虎子又焉能不知道,不暗暗加以留心,百倍提神?
却见那叶拜宸笑吟吟地说道,
“嗨,窃盗之徒,居然也懂得一些礼数,倒也是稀罕之物。只不过,老朽却从不跟盗跖之辈谈交论情,互叙礼节。
所以,也请阁下省了那一些虚伪的繁文缛节吧!嘿嘿嘿,狗盗,看掌!”
说话当中,叶拜宸双掌早已排出两股甚是强劲的掌风,雄浑老练,直击虎子面门要穴。
貂儿边上看见了,当即皱着鼻子用鄙夷的口吻说道,
“真是不害臊。明明他自己最是虚伪不过的,却还有脸乱讲别个虚伪!”
却见虎子也已沉着地出掌,稳稳地对住叶拜宸的掌风。但听“轰隆”地一声震响,两人各退一步。
叶拜宸低喝道,
“哼,不错,难怪敢于如此嚣张,一路苦苦相逼了!”
虎子听他这句话透着几许蹊跷,当下笑问道,
“叶老员外此话怎讲?我等与你素昧生平,不知这‘一路苦苦相逼’的说法,却又从何而来?”
“本来就是这个说法嘛,大家都看清楚啦——
这坏蛋老头儿明显的故意装佯,言不及义,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貂儿不明就里,却依然不可阻止地大放厥词,言之凿凿地说道,
“他把自己说的好可怜好无辜,是想装包子赚取他人的同情分么?”
那叶拜宸却自知适才不慎失言,因冷嘿一声道,
“废话少说,继续接招吧!”
虎子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没功夫去想太多。因为这叶拜宸的功夫确实非同小可,让他无暇分心,只好专心对敌应战。
二人一时拳风霍霍、掌影呼呼,正是棋逢对手,好一番厮杀。
众人正在目不暇接之际,那叶拜宸忽然大喝一声,把双手凌空一翻,对准虎子的双腿,宛然像是虚晃一招。
虎子见他动作怪异,赶紧将身子一拔,腾空跃起五、六尺高下。
却听下方“哧哧”几声微响,却原来是那叶拜宸袖管里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