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生,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娘帮忙?”站在自家小院的屋檐下,许丽娘轻声唤道。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屋内走出来一位面无表情的小男娃,正是许丽娘五岁的儿子,齐铭生。
齐铭生手里拿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袱,未有开口应答许丽娘。手中包袱上已经打好的结却是无声胜有声,给出了最真实的答案。
熟知自家儿子不喜多言的性子,许丽娘冲着齐铭生温柔的笑了笑,朝齐铭生伸出手去:“那咱们这就要出发了。”
齐铭生板着脸原地站了片刻,见许丽娘确实没有收回手的打算,这才兀自在心下轻叹一声,妥协的握住了许丽娘的手。
牵住自家儿子软软的小手,虽然很清楚齐铭生不喜被人触碰的毛病,许丽娘仍是任性了这么一回。
尽管进京寻夫这个决定是她擅自做下的,是她的真实本意,而非被人胁迫。可是一想到路途漫漫,许丽娘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不过还好,此次进京,她并非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齐铭生。
虽然铭生还小,但是有铭生在,许丽娘莫名就多了些许勇气,也更加的安心。
此般想着,许丽娘一手握紧齐铭生的小手,一手抓牢怀里的包袱,步伐坚定的迈出了自家门槛。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齐修远,亲口问问齐修远,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年少夫妻、鹣鲽情深,她一直都是那么的信任自己的夫君,然而齐修远却在高中状元之后,派人一刀了结了她这个原配发妻的性命……
许丽娘想不通缘由,也委实不甘心。是以,她一定要再见齐修远一面。哪怕即将面临的还是奔赴黄泉的厄运,她也不会退缩。
门外,两辆十分普通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许丽娘牵着齐铭生走出来,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的岳霖然勾起嘴角,跳了下来。
“学生见过夫子。”见到岳霖然,饶是沉默寡言如齐铭生,也立刻开了口。
“铭生不必多礼。出门在外,一路辛苦,铭生可是做好准备了?”对齐铭生这位意料之外的学生,岳霖然很是喜爱,也特别郑重。
“是。学生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前路如何艰辛,学生都愿随行。不畏辛苦,不怕劳累。”在岳霖然面前,齐铭生向来都是有问必答,此刻亦不例外。
“好,很好。小小年纪便能有此坚定心性,不枉咱们师生一场。”冲着齐铭生点点头,岳霖然满意的笑了。
待到岳霖然和齐铭生说完话,许丽娘这才适时出声致谢:“有劳岳夫子,给夫子添麻烦了。”
原本,许丽娘是准备独自带着齐铭生前往帝都的。然而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在脑海,便又很快散去了。
许丽娘出身乡野,虽说娘家颇有余粮,较之寻常人家要少吃很多苦,多少也算得上一位小户千金。但是提及帝都,许丽娘是全然陌生,也未曾去过的。更甚至,她连帝都大门是朝着哪个方向敞开,都不知晓。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无意间得知,教导齐铭生的夫子岳霖然竟然也要前往帝都。至此,就有了结伴的想法。
许丽娘亲娘早逝,爹爹很快又娶了续弦。在她出嫁之时,娘家已经交由继母当家管事多年。然而许丽娘上有一位嫡亲兄长,现下正在军中当差,已然位列副将之职。乃至继母并不敢过于苛刻许丽娘,为许丽娘准备的嫁妆也是足够丰厚的。
齐家人丁单薄,许丽娘嫁给齐修远后,便一直跟齐修远单独居住。这么几年下来,除了齐修远买纸用笔的消耗,倒也没有太多其他开销。是以,许丽娘的嫁妆还剩下了不少。
此刻想要去帝都,许丽娘虽然决定跟岳霖然结伴,却也碍于男女有别,亦不想多给岳霖然添麻烦。故而便自己出钱,又多准备了一辆马车,正是停在岳霖然马车后面的那一辆。
“秀才娘子言重。在下不过是领个路罢了,倒也无甚要紧。桂花村前往帝都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秀才娘子不必太过心惊忐忑。权当出门去走亲戚,不过是路上耽搁的功夫久了点,放宽心便好。”礼数周全的朝着许丽娘作了一揖,岳霖然温和一笑,出言安抚道。
岳霖然原本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全凭兴致所起。因见桂花村山清水秀,还出了齐修远这么一位人杰地灵的秀才,这才会在桂花村停留数月。
期间没料想会跟齐修远之子齐铭生一见投缘,岳霖然一时念起,便收了齐铭生为学生,担了“夫子”一名。
源自齐铭生的关系,岳霖然对许丽娘进京一事,自然会多加关照。而许丽娘多备一辆马车的周全举动,委实让岳霖然高看了她一眼。
出门在外,本就多有不便。岳霖然甚至已经做好非常时刻非常对待、必须跟许丽娘母子同坐一辆马车的准备了。
哪曾想到,他这边才刚下了决心,许丽娘一乡野妇人便甚是知晓礼数的想好了更为周全之法。直令岳霖然感叹,不愧是秀才家的娘子,不可与寻常乡野妇人相提并论。
为此,岳霖然还特意打探了一番齐修远的家底。在确定许丽娘出身附近许家庄的许大地主家,岳霖然这才放下心来。否则,他是不介意多为许丽娘母子出些盘缠的。
不过说起来,岳霖然至今都还没弄明白,许丽娘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执意进京寻夫。
齐修远此次是前往帝都赶考,三年为父守孝,耽误了这位颇负才华的学子太久。岳霖然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