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濒临绝望的溺水者,在即将被思念大潮溺毙之前,他抓到了一块浮木,留下了他心里最想要说的,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
华崇义的双臂紧紧的箍在他冰凉的身体上,他想在这道身影消弭之前,能传达一点自己的温度。
半晌,肩膀上传来哀哀低低的坠泣声,耳侧的脸颊似乎有了转暖的迹象,华崇义不敢松手,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让他吃惊的一幕是,他看到了这道影子脸上,那切切实实的泪水。
“轻羽?!”
华崇义不敢置信的低唤了一声?
“轻羽?你……你是真的?”
“你废话呢嘛。”
风轻羽一股脑儿的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全抹在华崇义的胸前,两只手抓住他的前襟,低低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天儿这么冷,你丫的……来接我也不知道给我带件衣服……冻死爷了……”
“轻羽……真的回来了。”
华崇义抱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死死的扣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切实的温度与气息。
两人在大雪飞扬的簇拥下,用眼泪,用哭声,用肢体,一切能给予的力量,互相纠缠,大肆淋漓的宣泄。
遥远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鸣,几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天边炸开,是新的开始。
“崇义,生日快乐!”
风轻羽抬起眼,他轻柔的发丝在雪光与月光交叠的照耀下染上一层炫眼的光芒,华崇义眼角湿润,轻轻捧住风轻羽的头,用自己滚烫的唇印在他净白的额头上,虔诚而又情深,胸腔中一股热烈的气息即将喷涌而出。
一吻一泪,一深一浅,在爱人耳边低喃的情愫,惹人心荡。
华崇义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带回了以另一种生命形式继续存活下来的风轻羽。
当第二天早上小亮、梧桐、飞机和林子几个人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个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仍在做梦,一个以为见到了鬼,另一个则是以为华崇义思念过剩,在方尤那里特意弄出来了一个克隆人。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真正正的风大少本人。
风轻羽翻着白眼儿给他们讲了从末世之初他们就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以用来证实自己的身份,从小亮半夜被追赶的来不及上厕所而尿裤子,到林子为了对抗蝗虫居然用云南白药的囧事儿,到梧桐为了讨好飞机每天做四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来锻炼肌肉,最后到华崇义是怎么跟自己表的白,怎么跟他滚的床单,怎么跟他……直到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直不耐烦,华崇义听的两眼直冒火星子,几个人听着怔楞了好久,才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我的妈呀,我不是再做梦吧,这一定不是真的……”
“天哪,这是活人吗?天哪,怎么可能呢?天哪,我的天哪……”
“少爷……呜呜呜真是少爷啊??天哪呜呜呜呜……”
“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是我们少爷??!!”
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风轻羽团团围住,小亮抱着风轻羽的脑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分伤心。
梧桐和飞机一人抱着一个胳膊,林子则是搂住风轻羽的腰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少爷啊,真的是你啊,妈呀太不敢相信了!!”
小亮糊了一嘴的哈喇子,松开风轻羽的脖子,泪流满面的捧住他的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两秒,然后左右开弓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少爷,真是少爷,还是热乎乎的呢。”
梧桐和飞机一边抱住一只臂膀,眼眶里憋着眼泪,仔仔细细把风轻羽的全身上下给翻看了一遍,“真是我们少爷吗?脸是一模一样的,体型也没变,可是咋总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飞机眼珠一转,伸手去掀风轻羽的衣服,一边掀一边嘀咕,“我听咱们副队说过醉话,说咱少爷腰侧上有一颗红痣……”
还没等他把风轻羽的衬衫从裤子里抻出来,后脖领子就被人给提了起来。
华崇义脸色发青的站在他们身边儿很久了,终于忍受不了,一把将飞机和小亮给一手一个扯着扔了出去。
“行了,闹的差不多就得了,实在接受不了你们就当他是个新朋友,重新来过。”
小亮一下子蹦起来,“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我们的少爷。”
这话可算大大取悦了风轻羽,他揽住小亮的肩,毫不吝啬的奖励了他一个大拇指,“嘿,还是我们小亮识货,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小爷我这么潇洒fēng_liú还如花似玉,想要假冒我还真是个技术活,起码得去好好整个容啥的。”
“……”
这回大家是彻底相信了。
华崇义捏着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身边儿,眼睛扫过其他几个,“那你们就不用再怀疑了,他确实就是风轻羽。”
“如假包换。”
风轻羽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林子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少爷是怎么回来的呢?”
小亮接口,“就是啊,让我们副队在这个破地方苦苦等了这么多年,要回来咋不赶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