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池?”
朗明昊一怔,喝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罗晟的意思,一脸啊,都三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守着一片山头当自己的家了。”
罗晟无奈苦笑,“轻羽这臭小子,一辈子没啥大出息,但是眼光还算不错。”华崇义这辈子,怕是都走不出来了。
等罗晟将南河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秋末冬初了,十一月份的仇池有些冷,虽然比蜀川还能高出两三个温度,但是下过秋末最后一场雨之后,路面上也薄薄了结了一层纤弱的冰碴。
小亮接到门口的岗哨通知,从监控器里一看是罗晟,欢欢喜喜地跑到大门口去迎接,俩人一下子两三年没见,都很开心,小亮黝黑的脸上开朗的笑脸依旧,“二爷,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我们正准备冬训呢。”
罗晟哈哈一笑,擂了他一拳,“怎么着,我来还耽误你们训练了呗,那我现在就走。”
小亮赶紧拉住人,“哈哈哈哈,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快走,二爷,我们今天晚上吃回锅肉呢……”两人勾肩搭背的进入基地大门,从慢慢闭合的大门内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这是三年多来罗晟第二次来天水的军事科研基地,此时,这里已经被华崇义全部改建成了彻彻底底的军事训练基地,完全看不到科研的影子了,可能多多少少是他心里留了一些阴影。
“你们队长呢?就留你一个人在这练兵啊。”罗晟倒了一杯他特意从朗明昊那里顺来的自酿酒,给小亮也倒了一杯。
小亮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嘴,呲着牙,回道:“我们队长又去伏羲崖了,他每个月去三次,月初月中和月末,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今儿不正好是十五号了嘛。”
罗晟一愣,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摇头苦笑,“他还放不下啊。”
小亮给他夹了两块香喷喷的大块回锅肉,回道:“哎,你还不知道嘛,都这么长时间还放不下,我看我们副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估计轻羽哥回不来,他也就别想走出来了。”
罗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何苦呢,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就好了。”其实他的心里有些复杂,作为风轻羽的亲舅舅,他很想看看华崇义对他外甥的感情到底深到了哪种程度,可同时作为男人,再一看到他这么钻牛角尖死不出来的样子,又觉得拿自己的余生来苦等,似乎又替他有所不值。
小亮打了一个酒嗝,喝酒上了脸,两只脸蛋子通红一片,一只胳膊瘫在桌子上,近乎是自言自语,“谁知道呢,可能是对于副队来说,这种死等,也是他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吧。”
“这种意义……”罗晟咀嚼着这句话,他想反驳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惨痛经历,没有失去过最让他承受不住的那个人,所以在一切事实都没有发生之前,他说出的任何说服华崇义的话,都显得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那种深刻的体会,也许不在切身实际经历中的人,是没法体会的吧。
罗晟和小亮喝的晕晕乎乎,被几个小战士给扶回了屋里,一睡醒就到了第二天太阳高升之后。
吃完了早饭,罗晟抓到一个小兵问他们负责人的这个时候应该在操场上做新兵的上午集训。
罗晟一路想着该怎么将话说出口,一面晃晃悠悠就出了基地大楼,来到了后面大操场的过桥之上。
以他背后的视角看去,乌泱泱的一大群绿色身影,各个骁勇挺拔,每小队呈正方形方阵训练,姿态整齐划一,呼声高亢,纪律严谨,很像是华崇义这种人能训练出来的兵。
而华崇义高挺轩昂的身姿立于众人之前,一身猎人迷彩,脚蹬黑皮陆战靴,装扮行头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他口中频频发出深沉有力的训练指令,身形崩然不动,面无表情,不怒自威,还是那么容易给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这个人,从俊美挺拔的外表,和规整严谨的行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改变。
而三年复两年的时间,他已经近乎从青年迈入了而立之年,这段漫长的岁月在他身上雕刻出了显而易见的执着与沧桑,无法磨灭的痕迹,被他掩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能感觉得到,却触碰不到。
华崇义听说罗晟来了,在结束上午的训练之后,把罗晟叫到了顶楼可以俯瞰整个基地,也可以跳跃伏羲崖的地方。
两人扶扒在栏杆上,罗晟发现他们手下栏杆的位置有两处明显的划痕,而其他地方一如既往的光滑,只有他手边两处,斑斑驳驳的痕迹在银色的白钢上显得特别明显,看似是经常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过而留下的。
他低头去看华崇义的手,指甲上显然有断裂的痕迹,甲盖上还留有淡红色的细小伤痕,这家伙不是半夜睡不着就来这里眺望伏羲崖,控制不住心情才留下的吧。
罗晟闭了闭眼,咳了两声,开了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能放下就放下吧,你还有很长的路……”
“我看见轻羽了。”
“……”
罗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击一下子给震住了!!!
“你说你看见谁了???”
罗晟瞪着眼睛,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华崇义眺望的眼睛有些酸涩,抽回了视线,轻轻敛下目光,“我看见轻羽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也许,是他尚存的意识源。”
罗晟震惊了足足十几秒中,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揪起华崇义的衣领,眼珠暴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