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羽的眼中充满了错愕与震惊,脑中像是听见了惊堂木响,审判落定。
他几乎没有找到自己的重心,脚下一阵虚浮,像一片被抛弃的落叶,摇摇欲坠。
脑子里只有刚才那一个字在盘旋,在他的大脑中阵阵回响,声声讽刺。
他忽然觉得浑身的伤口又重新疼了起来,那种针扎刺骨的感觉一点点往血肉里钻,他摇摇晃晃,几乎没能站稳。
他喉中腥咸,几乎要笑起声来。
看着华崇义的眼神中全是死寂的灰败,可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似乎在嘲笑,嘲笑这场输的一败涂地,一文不值的感情。
他已经看不清那张脸庞了,这个人啊,他风轻羽这辈子唯一一次用全部身心对待,珍之重之,用一腔热忱陪伴的人,其实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们一路走来的生死相依呢他们曾经的互相承诺呢现在看来都那么可笑
这是他此生最鲜血淋漓的一个字,来自于华崇义的亲口。
华崇义眼底一片血红,满是痛苦的情绪。
回望着风轻羽惨白绝望的脸,这样的表情和眼神,他好心痛,从来没这么痛,他猛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风轻羽时的样子,一身泥泞与狼狈,却掩不住他阳光一样锃亮干净的双眼,还有那有些软弱幼稚却又张扬爱嘚瑟的样子,和他现在眼前看到的样子,天差地别,是谁让他露出这么痛苦绝望的表情他要杀了他
华崇义猛然回神,是他自己
这个无奈的认知让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蜷着拳头,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巨大的痛楚。
风轻羽忽而笑了,笑的异常凄厉惨淡,热泪终于不堪重负,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了临行前方尤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轻羽,如果崇义真的那么选择了,请你不要怪他。”
呵呵,多么可笑,多么强人所难的要求。
那我该怪谁
怪你的未卜先知、将计就计
怪他的冷情寡义、厚此薄彼
怪谁有个屁用
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狠狠抹掉脸上的泪痕,收回视线,上前两步,撕扯着干哑的喉咙,“先把我们的人放了,能源种交出来,我跟你走。”
“好,痛快。”
收到哈洛斯的指示,旁边驾着张子尧的两个壮硕佣兵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像丢垃圾一样将胳膊上的人丢到了他们面前。
大光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纯白如雪的小石头,隔空丢给风轻羽。
风轻羽手臂高举过头,轻松接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之中的能源种,感受到它接触到自己的意识,撒发出来的强烈能量,与他的意识互相缠缚胶着,犹如飞龙出窍,这颗能源种能量冲击里极大,果然如那位老者说的一样。
风轻羽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着华崇义,什么都没说,轻轻扬起手臂,能源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夕阳灿烂的余晖下反射出刺眼逼人的光芒。
华崇义稳稳接住能源种,再抬眼,就只能看到那人离去的背影。
风轻羽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哈洛斯的方向走过去,他背脊挺直,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肆意,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义无反顾。
罗晟终于在沉寂中回过神来,对着风轻羽大喊出声,“轻羽,你别干傻事,回来”
风轻羽脚下一顿,一瞬间的沉默,他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小舅,帮我转告方尤,我不怪他。”
罗晟像被雷击一样,浑身一震方尤
哈洛斯像一个恶灵一样看着风轻羽往自己越走越近,只听他低声沉吟,“来吧宝贝,我一定让你重活一遍。”
风轻羽倏然一惊,他已经隐约到这个变态会带给他怎样的痛不欲生。
可是,他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轻羽”华崇义喃喃低唤,风轻羽毅然决然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迷茫了一瞬,盲然的伸出了手,“轻羽别去”
哈洛斯脸色顿时黑如狱鬼,冷声大喝,“把大门给我关上,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是。”两侧佣兵迅速关闭大门。
“不行”
华崇义神色大骇,脚下腾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可是,为时已晚
“砰”
高达四五米的厚重铁门严丝合缝的撞在一起,华崇义冲扑在门上,盯在眼里的背影消失了,他双眸空洞茫然。
忽然,他倏的站了起来,面如冷面罗刹,大掌握的咯吱咯吱响。
轰一拳重重的夯在了大铁门上,整扇门都跟着颤动。
轰又一拳
轰再一拳
骨节处血流不止,皮开肉绽,他不管不顾,一拳接着一拳,一下重过一下,生生将监狱大门砸出了一个又一个拳行凹陷。
“他疯了”
康炙禹赶紧冲过来,从背后揽抱住他的肩膀,“崇义,你冷静一点,我们还有机会,不能逞这一时之气。”
可是华崇义还是跟没听见一样,他剧烈的挣扎晃动,脱不开康炙禹的钳制,他抬起脚就踹。
顾骄阳转身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你看看你身后,老花小亮他们已经快不行了,我们现在应该得赶快把他们送回去医治,你想让他们死吗想让风轻羽的牺牲一文不值吗”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
华崇义猛的停滞,他茫然的双眼看向身后。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的同伴,中间有几个活着的还有张子尧
康炙禹见他终于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