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在汪父饱含希望的眼神中,直接又残忍的拒绝了他,“爸,对不起帮不了你,我和姚清的关系并不好。”
岂止是关系不好,她们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天敌了,让她去求一个天天欺辱自己的人,这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以姚家那一家子视权财如命的性子,怎么可能父亲去低声下气诚诚恳恳的求一通就此罢休了。
出了再大的问题,首先应该去想怎么解决,而不是怎么去求人。
知晓明白他可能真是遇到了自己无力扭转的**颈,但是这件事,她帮不了。
她转身想走回房间,还没走几步,背上突然被一个硬物砸来,正好砸到她背上的骨头,一阵钻心的疼袭来,几欲落泪。
随即便听见一声十分清脆的“哐当”声,那是瓷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饭桌边,汪有明将碗筷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气急败坏的指着她的背影骂道,“我养你来有什么用,一天沉默寡言不说话装成熟就算了,成绩还不好花了我这么多钱,去了学校还和同学关系都处不好,你真是个废物!”
刘凌薇和奶奶都被吓到了,两人都呆楞在原地。
知晓抿紧嘴唇,背脊挺得笔直。
他继续破口大骂,“当初就该让你跟着你妈一起滚,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活在世上,你现在这副样子,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简直一无是处!”
刘凌薇不过片刻便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责怪他,“你说你,心情不好你骂孩子干嘛,有什么事咱慢慢解决,你这骂知晓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她一边走上前来,伸手扶着知晓往里面推,想让她赶紧走上楼。
但是知晓脚步十分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眼睛红红的,眼里都蓄满了泪水,死死的咬紧嘴唇,死活不让眼泪落下一滴。
不值得。
这样的父亲,心疼他为他流泪为他心软,都不值得。
客厅里沉默了片刻,奶奶慢腾腾的站起身走到知晓身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拉着她的,用食指在她手心里绕着。
这是从小到大她和奶奶之间的密语,这是让她不要生气的意思。
知晓低下头看着年迈的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冲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又伸手捏了捏奶奶的瘦骨如材的手背。
她背对着饭桌,口齿清晰,且锋利,“你骂我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你别提我妈。从你的嘴里提到我妈,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说完,不等他发火,知晓便松开奶奶的手,径直走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她还能隐隐听到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难过,这些她都不觉得难过。
知晓红着眼,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翻出了那张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刻着的那一行英文字母。
the shadow,阳光与阴影同在。
她擦掉眼角的水,嘴角渐渐上翘。
她真的不难过。
第二天,周五。
天空上很阴沉,风吹得窗外树叶哗哗作响,似是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
每个周五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快下课时大家都在三五成群的聊天互相讨论着,闹闹嚷嚷的,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躁动不安。
待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顷刻间便恢复了安静,只余几个人还在慢腾腾的收拾东西。
知晓坐在位置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是哀叹,也不是惆怅,而是为自己长久以来的忍辱负重,从进高中到现在忍受的所有憋屈,直至今天总算要有一个了断的感慨。
并且,这个了断,她必须要做得十分漂亮。
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冯颖倩早已在下课铃声响起时和人群一起冲出了教室,看在那些无知的人眼里,自然是她不愿受到知晓的牵连,还是先跑为上。
看吧,她汪知晓就是这么可怜,遇到困难后连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惹人讨厌了。
记得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一个人讨厌你,是那个人的问题。如果一群人都讨厌你,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姚清轻蔑一笑,更加认定了汪知晓是一个极惹人讨厌的女生,她做得所有事情,都是为民除害。
她挂着一抹了然的笑,从知晓身后走上来,语气十分轻快, “老地方等你哦。”
说完后,还吹了声口哨,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和平时那副端庄婉约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不一会儿,姚清便和她早已等在门外的那一群乌合之众消失在了高二一班教室门口。
知晓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后,稍坐了一会儿。她估摸着冯颖倩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就欠一个她这个东风了。
她抬脚慢悠悠的往学校后面的草坪走去。
这条长长的走廊,在以往的日子里,见证过姚清的装模作样,王洁的剑拔弩张,邱雪的小人得志,何海心的力大无脑以及许多许多,看不惯她那些各种各样的异样眼神和嘲讽。
从来没有见过知晓走得如此昂首挺胸,自信坚定。
为了待会儿自己要做的事,她今天穿得极为轻便,一件白色破洞毛衣和弹性极好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红色皮质的尖头单鞋。
这双鞋是母亲生日的时侯送给知晓的礼物,她虽然喜欢,却很少会穿出来。
因为舍不得。
也的确算是姚清有本事了,能让她这么大动干戈,把自己最珍贵的一件礼物翻出来见证这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