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身旁的人小小一团,可仰着的小脸上,一双眼却在月光下泛出细碎的光来,萧引之知道自己该拒绝,毕竟于理不合,可他竟忍不住微低了低头,戏谑道:“那便有劳公主了。”
很显然,萧引之明显低估了师攸宁的厚脸皮程度,他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小爪子握住,侧脸上湿漉漉的布巾不急不缓的蹭过,沾染了水汽的面颊在夜风中其实是更凉的,可他只觉自己生出几分手足无措的窘迫和热气来。
手腕被握住,师攸宁眨巴着眼,这月黑风高的,正是发展奸情,咳咳咳,发展感情的好时候。
后背被点了几下,师攸宁身体僵住:“!!!”会点穴了不起吗?
手里的湿布被抽走,师攸宁努力转动眼珠,就见萧引之用湿布挺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又擦了手,然后,然后便闭上了眼,似乎直接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师攸宁欲哭无泪,更欲哭无泪的是她求助于龙凤册,这货竟然说没有遇到生命危险,动手的又是有帝王命的任务对象,所以它爱莫能助。
一刻钟后,穴道被解开,师攸宁不甚雅观的坐在了地上,被迫蹲了这许久,她的腿已经麻了。
“六公主,大楚与楼月不同,你这样有失体统。”萧引之仰头望月,月光也回视他,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很是俊逸出尘。
师攸宁默然不语,还往边上挪了挪以示自己有骨气,只是腿部麻着麻着竟从脚心生出一股抽痛来时,她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如果知道撩个汉竟然会让腿抽筋,师攸宁发誓她宁愿坐在品宴身边给他讲鬼故事。
“怎么了?”萧引之转身,小东西抬头瞪他的一眼中,眼里竟波粼粼汪着泪。
“不用你管!”师攸宁一把拍掉萧引之的手,弯腰捧腿又揉又搓的忙活个不停。
蹲的久了,冷风又激,这是抽筋了。
心虚加愧疚太子殿下蹲在师攸宁脚为她揉搓绷紧的肌肉。
“好些了吗?”
“你管不着!”师攸宁站起身来跺跺脚,虽然还有些酸痛可也算能忍受,她居高临下瞥了萧引之一眼:“太冷了,本公主去跟品宴他们挤一挤。”
话说的硬邦邦,可其实师攸宁很想摸一摸萧引之抬眼望他时,那披在肩膀上黑绸一般的发丝。
萧引之气结,一个小姑娘家和侍卫挤在一起?!
远处假寐的品宴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潜在山坳上头值夜的侍卫好生生坐着,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抱着胳膊又阖上了眸子。
戈壁滩上白日热的恨不能被烤焦,晚上却又极冷,往有人的地方挤一挤的确是个好法子,太子殿下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偏不!”师攸宁心头得意,小脸却绷的极紧:“难道要再被点穴,然后又腿抽筋?”
“不会再点穴。”萧引之服软。
“你发誓!”师攸宁怀疑道。
“本殿发誓,决不会再点公主你的穴道!”
“这还差不多!”师攸宁嘴角微翘,极骄傲的回到了萧引之身边,然后扒拉开萧引之的胳膊,趁人没有反应过来便坐在了他的腿上:“这样暖和多了,不要这么看我,也不准点本公主的穴,听说大楚的天子金口玉言,你是太子,应该也不会轻易违背誓言,对吧?!”
“下来!”萧引之浑身僵硬,从出生到现在,十八年来也只有曾经养过的那只猫爬过他的膝盖。
“那我去和品宴……”
“闭嘴,睡觉!”
“闭嘴?睡觉是闭眼睛!”
“……”萧引之闭上眼:“如今事急从权,可日后公主万望自重,你为和亲而来,父皇还未将你指婚,不可肆意妄为。”
“可本公主看上你了!”师攸宁觉得萧引之闭着眼睛嘴硬的样子还挺好玩。
前世萧引之念着曾在戈壁滩患难的日子回护了宿主好多年,可说到动感情却并无多少,如今她这任务很是艰巨啊,只能厚着脸皮上了。
萧引之被怀里小东西的直白噎的心头微滞,反问道:“本殿与公主相识不过三日,公主的看上就这般轻易?”
“本公主喜欢俊俏之人,殿下容颜fēng_liú,之前在马车上惊鸿一瞥就看上了,如今都三日了,这还不够久?”师攸宁理所当然道,心里的小人儿简直要乐的打滚。
“……”萧引之气结,只是他是何等样人,被师攸宁出格的举止惊了也不过一瞬,心念微转反而垂眸一笑:“本殿亦喜欢貌美之人,公主这样的就很不错。”
下巴被扣住,师攸宁就见萧引之微微俯身,她手忙脚乱的推开近在咫尺的俊脸:“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轻笑在头顶响起:“原来是个纸老虎!”,萧引之心情甚好的道,反而伸臂将怀里的人揽紧了些:“放心睡吧,本殿会将你平安带回大楚京都,今夜的事亦不会有人知晓。”
原来这家伙是当自己害怕半路被抛弃才举止出格,君子的倒是有几分可爱,师攸宁也不解释,靠在他胸前慢慢阖上了眼。
品宴是下半宿值夜,可这睁开眼习惯性的往自家主上那一瞧,原本还有的三分困倦霎时便成了十分的清醒,前头不是还并肩坐着呢吗,这就将人抱怀里去了?
不愧是主上,平日里总说女子矫揉造作太过扰人,可若是自己看上一个,这下手也忒快了。
才眯着眼睛眼巴巴想再看清楚些,品宴就见自家主上偏头看了过来,睡着了都这么警醒,他灰溜溜的爬上山坳去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