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露水打湿了发丝, 云泽看苏浔御剑飞远,用扇子敲了手一下,恍然道:“忘了和他说了,何罗鱼喜好吃白米, 他若进了村子,可以找些大米, 把它引出来。”
安宁斜睨了他一眼,不早说……
云泽干笑了一下, 摸了摸鼻子,道:“咱们再走远一点,谁知会不会有漏网的便宜咱们。”
这句话倒是没错,安宁抚了下衣袖上的露珠,点了点头。
她一路寡言少语,神情恹恹,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云泽有心缓和一下气氛, 笑了笑,随口道:“就算找不着灵兽, 遥光仙君也不一定有事, 别担心……”
担心?安宁微怔,瞥了他一眼,几乎下意识就矢口否认道:“我为什么要担心?”
云泽愣了一下, 奇怪的看向她:“你不担心, 为何要来这里?”
安宁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几天里她反复想过,到底是没想明白,或许只是怕麻烦上身,仅此而已……
云泽见她神情变幻,忽的眉梢挑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仔细查看着周围的动静。太阳渐渐攀升,阳光渗入焦黑的树林,毫无生机的黑色浮起一层亮闪闪的灰尘,在空中飞舞,未烧尽的树叶留下一角金黄,挂在树枝末梢。云泽瞧了林子半晌,在光芒里捕捉到一丝奇异的银白,他眼眸微亮,用一缕仙气追上去,停在大石下扒拉了一番。
安宁也移了步子。
何罗鱼其中一种形态是鱼,是鱼便会有鳞,烧焦的树林里那缕银色,极有可能是在山脉被大火焚尽之后,有灵兽逃出来。
不过,银白条带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前断掉了,除了这条细微的痕迹,并未发现新的线索,云族不禁叹息出声,而后道:“可惜,不过知道有活着的,也不错了。”
安宁看着地上一片鱼鳞,一时心情起落。
云泽则望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再度向前寻去,其间,他几次有意无意的往身边女子身上看过去,神情变化多端,几分打趣几分恍然。
安宁最初并没有在意他,但被旁人盯得久了,终归不舒服,而且此人表情越来越诡异,就更莫名其妙了,便道:“你做甚么?”
云泽定神望了她一眼,摇头一笑,笑得她心里……很不痛快,甚至有点发毛的感觉。
莫不是这位诙谐星君下凡匆忙忘带药了,今日突然犯起病来?
“诶,我问你件事?”又过了一刻,他终于把笑容敛起来,颇为正经的道。
安宁心生警觉。
云泽低下头,倏地离她近极,在她耳边道:“你护了一路了,还没护够?”
他单挑了一个“护”字,弯了下眼,用扇子指了指她的左手。
安宁秀眉一卷,心头莫名跳了一下,顺着他的扇子低头看去,这一眼,却让她怔住了。
她的左手正攥着放有珠子的锦袋。
“怎么,没发现?”云泽打开扇子,扇了两下,笑眯眯的道。
她心头一跳,手指微颤,立刻放开了袋子,锦袋在她身侧晃了两晃。
云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果然如此。其实那锦袋并非她一直攥着的,只是隔一会儿便会碰一下,全然是无意识的动作,唯有最后这瞬间被他捉住。
他笑了笑,没把话再往下说。
他看着眼前女子素来嫣然浅笑,却冷静疏离的神色,闪出碎裂的缝隙,她的表情很可爱,像正偷吃着什么东西,本来她自己吃的好好的,却忽然被人拿到明面上戳破,隐约有点愤怒,还有一些惊讶和不堪。
她的神情令他心情很是愉悦。
安宁在他视线之中怔了怔,心头思绪被搅乱了一些,目光所见,云泽满脸写着“我什么都知道”“你看我厉害吧”……那志得意满之态,让她心中一点火气,刹那间在乱麻丛中点燃。
她深呼吸一刻,微微一笑,离他近了几步,在云泽险些以为她憋不住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脚踢了过去。
呼痛声响彻大地,震得枯枝噼啪掉落。
安宁这一脚,“新仇旧恨”积累在一起,是实打实不留情面的一脚,含着法力,云泽疼得面目扭曲。
而后,她撇下他就走,干脆利落。
云泽瞠目结舌,吸了十数口凉气,这才稍微缓过劲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安宁惊讶的回过头,道:“我做了什么?”
云泽脸色微微发白,咽了一口唾沫,指着她道:“你……你你……”太暴力了。
安宁冷然一笑,云泽瞬间把话吞了回去。
他低下头捂了一下自己可怜的腿,自从碰到那颗珠子以后,不是被踩就是被踢,施暴者尤以这女子为首,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她了。
他叹了口气,腿上麻劲未去,一瘸一拐追上去。
两人又往东走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他们不停的在树林和土路上穿梭,没有发现一丝何罗鱼的踪迹,连银白的鳞片也未再出现。
难道他们找错了方向?两人滞在阴影里,云泽远望树林焦木,片刻过后,将手里的扇子合了起来,
安宁蹙了蹙眉,正要转身,袖子忽然被拽了一下。
云泽的扇子别在腰间,右手一把拉住她,他的力气用得大了一些,将她拖进一块大石的阴影里。
安宁把手抽出来,向他瞪过去,这人又怎么了?
“宁宁,你没感觉这片树林有点古怪么?”云泽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