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妈来就行。”
姜母干惯活力气大,稻草体积大但重量轻,她没松手,利索就扔到灶房内。她转身看女儿,立即瞪大眼睛,“宁宁怎么没换上新衣裳。”
为了这次相亲,她特地给女儿裁了新秋衫。
“妈,赵家人还有许久才到呢,不着急。”
姜宁不反对相亲,她上辈子就很渴望结婚生子成个家,可惜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这年头跟以后不一样,结婚基本靠相亲,尤其农村,是很靠谱的一种方式。
十九岁小了点,但入乡随俗,已成年也是可以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姜宁心态很平和,合适就相处结婚,不合适不强求,反正马上就要踏入八十年代,正逢改革开放,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这不,这一年除了农忙给家里搭把手,她都忙碌得做栗子糕到县城卖,好攒一些创业基金。
“妈,我去打些板栗。”还早呢,不能浪费时间。
“去吧,去吧。”
闺女手艺好脑子活,做的几样糕点很好吃,每天去县城卖能超过她爸的工资,姜母高兴当然不会阻止。
姜宁给钱她也不要,说家里有让闺女自己攒着,“宁宁,把锅里留的粥喝了,记得早些回来,换了衣裳等人!”
“嗯,我知道。”
*
南坪村口外隔了一条小河,有一片果林,橘子柚子夹杂几棵板栗,是生产队的。去年分田到户,这果林一并分了,按家里人头抽签,每三年重分一次。
老姜家抽到的是一棵板栗树,秋天是栗子成熟的季节,姜宁说要打板栗,就是来这里。
她收得有点多,竹篓背上身挺沉的,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还是一次背回去吧。
姜宁出了果林,刚要踏上小石板桥,不想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宁宁。”
这声音是个年轻男人的,微带沙哑似乎饱含痛苦,她一听脸就拉下来了,吕文伟这个阴魂不散的。
又来装情圣了,姜宁撇撇嘴,没回头,脚步也不带停顿一下。
她不睬对方,吕文伟这回却没善罢甘休,他立即冲出来拦在桥头,“宁宁,宁宁你真要相亲吗?”
他斯文白皙的脸写满不可置信,曾经的姜宁单纯善良,心还不硬,他始终认为只要认错态度够诚恳,对方最终会回心转意。
没想到她竟然要相亲?!
这怎么行?
姜宁杏眼翘鼻小嘴,肤质好,家里壮劳力够不怎么干农活,十九岁的姑娘脸蛋白皙水嫩,能掐得出水。家庭条件还好。
吕文伟劈腿也不妨碍真心想娶她,婚事吹了还不肯放弃,听到相亲消息急了,去姜家找了好几次人,可惜被打了出来,姜宁也避而不见。
这回好不容易才堵上了,他拦住窄小的桥头,死活不放人过去。
“你什么毛病?”
姜宁自认涵养还行,但也被这人弄得差点破功,整一只癞蛤蟆,一找到空隙就恶心人,“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你懂吗能不骚扰人吗?”
平心而论,这人一副皮囊还不错的,难怪迷了不少姑娘,可惜姜宁对这恶心玩意完全没兴趣。她当即立断,转身绕路,因为据她经验,那便宜堂姐很快也会出现。
不怕但还是避避吧,跟这两人撕逼胜了,没啥意义还浪费时间。
姜宁没猜错,姜艳盯梢很紧,很快找到吕文伟去向,她一出村口,远远望见桥头那两人,又嫉又恨,“文伟!”
折腾出那事后她不好说亲,只能死攀着吕文伟,偏吕家不同意,她只能纠缠着,咬了咬牙,憋着一口气冲过去。
她早与叔叔一家成仇,见吕文伟一脸痛苦追上去拉姜宁,恨得心口炸裂,瞥见地上有个拳头大的石块,姜艳恶向胆边生,迅速捡起用力一掷。
扔人她不敢,目标是吕文伟那只探向姜宁背篓的手。
干过农活的姑娘,力气还是有的,一块不小的石头夹杂的风声扔过来,吕文伟大惊,赶紧缩手退后。
这么一退就糟了,昨晚刚下了半夜雨,土路泥泞很滑,他溜了几下直接往前一扑,栽在姜宁的背篓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姜宁只觉一股大力撞过来,将她直接撞得斜冲了几步,噗通一声,一头扎进河中心。
这两个祸头子!遇上准没好事!
秋天的河水很凉,瞬间漫过口鼻,前世今生的姜宁都是标准的旱鸭子,她落水瞬间立即屏住呼吸,忙卸下背篓,探头出水面拼命挣扎呼救。
“救命!救命啊!”
这条河有五六米宽,还挺深的,成年人踩不到底,吕文伟慌了,赶紧看向姜艳,“快!快救人!”他也不会游泳。
“哦,哦。”姜艳也吓坏了,忙上前几步要跳下水。
有一道军绿色的人影快了一步,迅速冲过来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一划拉到了姜宁身边。
姜宁没有伸手去接,是她想的那样吗?真要上缴也太早了些吧?
赵向东有些好笑,她一双杏目瞪得圆溜溜的,惊疑就写在上面,他从来没见过表情这么灵动的人,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接触越多,他越惊喜,他不大会表达这种陌生的情感,只觉得心头烫烫的,挨着她坐看着她就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