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晴拎着食盒出了屋,将食盒递给孙姨,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很久。
天黑了。
也冷了。
沈诗晴像不知道冷一般,仰着头看空中的月亮,轻眨眼睛。
漆黑冰冷的黑暗,曾经是她最惧怕的。
黑暗可以吞噬一切,唯独吞噬不了高高在上的月亮,哪怕一时的遮住,也不过明月掩尘,不得长久。
可因为他,她爱上了这样的夜,爱上了这样的月光。
她永远记得,那一年,那一个晚上,也是这样清冷的夜色,这样清冷的月光。
他一如既往地邪魅张狂,桃花眼总是不正经地上挑,噙着玩味的笑意,根本没有哥哥的模样。
傍晚时分,还是在楚家,她跟叶小珺吵了一架。
沈云凡推了她一把,她跌进湖里。
人工湖很浅,可小小的她根本站不起来,一个劲地在湖里扑腾。
被佣人救上来后,她一抹眼泪,顾不得换衣服,噔噔噔跑去跟父母告状了,狠狠告了沈云凡一状。
可没有想到的是,她面临的不是父母的安慰,而是训斥。
平日里对她颇多宠爱的父母对着她劈头盖脸地指责。
小小的她,像只落汤鸡一样,倔强地看着父母,再也不吭一声,人却不停地发抖。
也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后来她被外婆抱回去换了衣服。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蹲在小湖边,哭了很久很久,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她哭得隐忍,哭得悲戚,哭到最后再也没有了力气。
从那时起,她才真正明白,其实她跟妹妹是一样的,她从来都不是特殊的那个。
年少的他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哭花的小脸。
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时候,表哥出现了,不知道是路过还是特意看她。
“哭成花猫了还哭?”勾魂的桃花眼微挑,嘴角噙着邪肆的笑,露出一丝散漫,“别哭了,不值得。”
别哭了,不值得。
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清冷月色下,邪魅慵懒的少年背着手,低头跟她说,别哭了,不值得。
那一幕像电影胶片一样,深深印在她的心上。
嗯,她不哭,不值得。
隔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哭过。
沈诗晴眨眨眼,眨去一切的水雾,她不要她最珍惜的白月光被一无是处的沈梦珺玷污。
这是他们逼的。
是他们逼的。
所以她做的没有错,没有错。
她只想好好的,可是所有人都要逼她。
她明明不想的,为什么非要逼她?
许久,沈诗晴才通体冰冷地回了房间。
一整晚,她都是全身冰冷,怎么也捂不热,跟心一样冷。
沈诗晴捂不热,叶小珺同样没有捂热,不过她很有先见之明地冲了一杯热水揣在被窝里。
学习学的太晚了。
语文英语总能很快学会,看上二遍就能背出来,可数学就不一样了。
明明那些公式她都会背的,总是搞不清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本来吧,她还是自信满满的,初中的书本公式她几乎都复习完了,背的超熟。
开始真的开始做题,叶小珺只想大骂p,真特么难。
形式灵活,偏重抽象逻辑,就算叶小珺自持记忆力超群,也不知道那些公式怎么运用。
换个形式,立刻傻眼。
叶小珺跟数学课本彻底杠上了。
一怒之下就把数学当成语文给睡了。
至于其他,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嗯,没看错,就是睡了。
所以某女就搂着热水杯躺在床上,狠狠睡了数学课本。
真是苦大仇深。
恨不得压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