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方宝宝勾断了琴弦,撩了撩衣袖站起身来,却不理会季映雪这一群人。
“大胆才人,淑妃娘娘在此,居然还不行礼!你莫不是忘了,如今你早已被褫夺封号,降为了才人,还不赶快来给淑妃娘娘行礼!”
“不知何时跟在淑妃娘娘身后的狗竟然会咬人了。怎么?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狗,学着仗人势了?”方宝宝坐在落了一层薄灰的梳妆台前,拾起一把桃木梳,轻轻理着杂乱的头发。
“你才是狗!”
“噗…”方宝宝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想往她心里戳刀子的人,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人,皇上再也不会记起你来,你这一生余下的几十年都要在这冷宫中度过,你凭什么笑我?”那人恼怒不已。
“笑你可怜。笑你为了一夜恩宠在旁人面前奴颜婢膝,笑你进宫多日都不曾见过你要死心跟随的那个男人,笑你终有一日会将真心交给负心人,笑你一生与不甘和寂寞相伴,笑你幻想的美梦会破碎成尖利的刀最终让你遍体鳞伤,笑你这一生时日皆为求不得而苦,笑你…”
“掌嘴!”季映雪寻了一把略微干净的椅子,搽拭干净后才坐了下来。
季映雪身后的那个女人听到“掌嘴”这两个字,面上的欢喜之色竟是毫不遮掩,向前迈出一步,跃跃欲试的想要朝方宝宝走过去。
“啪!啪!啪!”接连三个巴掌,被打的人眼冒金星,身形微晃却无人敢伸手一扶,终于倒在了地上。
“淑妃娘娘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领着人来我这里示威,让人明白在这宫中您的地位,再掌嘴出言不逊的人,立下你的规矩,当真是好招式,让人打从心底里佩服。”方宝宝执着一缕青丝,细细的梳着,偶尔遇到有死结的地方便放开梳子,慢慢的解。
被打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满满地爬起来,弓着身蹑手蹑脚的走回季映雪身后再不敢多话。
“果真是立竿见影。”方宝宝看着那人怯懦的表现轻笑。
“今日本是想着妹妹你刚刚小产,身体虚弱,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同行之人便结伴来看你了,却不曾想到你我之间的误会如此之深。方才掌这位妹妹的嘴是因为她违了宫规,不得不严惩,以正宫规。”季映雪言辞恳切,仿佛方宝宝的话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此说来,嫔妾还得谢谢淑妃娘娘了。”方宝宝勾了勾唇角,对季映雪的话不以为然,在宫中这么多年私下交手过招的时候多不胜数,早已摸透了季映雪的行事套路,“只是嫔妾小腹不舒服,无法给淑妃娘娘行礼,还望见谅。”
“妹妹这话说的就客气了,你我都是皇上身边伺候的,这么多的交情,再说这些虚礼反倒见外了。”季映雪话说的客气,笑容也是温婉,妆容精致的脸庞与这宫殿内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双略带细纹的美眸随着说话时的动作看遍了这个宫殿的布置。桌椅歪斜,原本傲然的梅花已经枯死,装着花的白瓷瓶被换成了茶杯,四处都弥漫着灰尘。
“只是妹妹刚刚小产,身体肯定虚弱,姐姐看着这漪澜宫里奴婢懒惰,这灰尘四处飘散,着实不适合调养身体,不如姐姐去到皇上那里为妹妹求个情,随我去到宜春宫调养身体,可好?”
“怕是要辜负淑妃娘娘的美意了。”殿外传来一个轻灵的嗓音,直接驳了季映雪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