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宁姒基本上能猜出个大概。
肯定是季三的人费尽心思把马弄走,李宣为了让这个套看起来真实可信,必然派人去追。
情急之下,他们把马拴在宁宅附近的马厩里,再把追兵引开。却没想到侍香‘借’马,又把马骑回赵家。
季三一伙哪里想到会出这种岔子,几经追查,最后查到她的头上。她哪里想到一匹马会那么重要,再回去找,已无踪迹。
后来,季三找来,说马在赵家,想必是老马识途,自己回去了。当天下午,阿习又来跟她谈合作,不再找马。估计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是李宣的圈套。
像季三那种心思缜密的人,绝不可能被一匹马拢尽所有人力。想来应该是茂先生作法驱离红玉,被他察出端倪。
只可惜他的人不通灵术,九个人全部死在红玉手里。
理清思路,宁姒又生不解。如果季三一开始就怀疑东西在明岩湖,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而要她满赵家的找?
只可惜,阿习他们已经走了,没有人能解答她的疑问。
宁姒在屋里等了半天,又去外面转了两圈。眼看太阳西沉,流香园里来来往往的全是园子里的人,没有人来。
老太爷居然没有叫她过去。按理说,他应该有很多话要问她才对。
宁姒站在廊下,看到宁溪在院前撒花籽。
一缕蓝烟飘来,钻进宁姒衣袖。
“主人,老太爷和二老爷在一起。”
“二老爷?”
怎么会跟二老爷在一块儿?难道老太爷不喜宁二,是装出来的?
“对,他们在吵架。二老爷让老太爷把什么东西给他,老太爷不愿意,二老爷就说,如果得不到,他就把以前的事抖出去。”
“以前的什么事?”
“没说。”
父子之间私聊都不把话说透,可见是多么重大的事。
会和长房两位的死有关吗?难不成,大老爷和夫人,是被自家人给害死的?
宁姒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这高门大户,看着光鲜亮丽,指不定背地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和阴暗。
……
“三姐姐。”
宁珠疾步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宁溪在种花,又凑过去探一眼:“大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这儿之前种的花,过一冬给冻死了。空着不好看,种些三色春。”
“这已经开春了,来得及吗?”
宁珠捻了捻碗里的花籽,问出宁姒早就想问的问题。
这时候种花,怕是晚了点吧。
宁溪拢好散落的头发,笑容如春光般明媚。
“今年来不及,那就等明年呗。花种在这里,总是会开的。”
宁珠一边招手让宁姒过来,一边跟宁溪逗趣:“还明年,说不定大姐姐你明年都嫁人了。”
“一个小丫头,开口就是嫁人,也不羞。”
宁溪娇嗔,面上飞起红霞,不再理她。
宁珠今天却是来找宁姒的。
“三姐姐,明天灯市街东口有大热闹,你要不要跟我去看?”
“什么大热闹?”
一听到有热闹,宁姒两眼直放光。
宁珠附到她耳边悄声说:“织锦绸缎庄的陈小姐明天在街口抛绣球招婿。”
抛绣球啊!
宁姒兴致缺缺:“这算什么大热闹?”
“抛绣球这样的热闹还不算大啊?而且陈家放出话,说知府大人明天会亲临观礼呢。”
知府大人?
宁姒想起来,宁溪出府和男子幽会,散后阿虞跟着那个男的,一路到了知府衙门。
她曾对宁溪旁敲侧击,基本上可以确定,宁溪夜会的男子就是现任豫州知府许浩元许大人。
坠入爱河的女孩子,听到心头好的名字都会漾起满面春风,她自诩火眼金睛,应该不会有错。
想到知府,宁姒脑子里便出现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中年油腻大叔形象。
她简直无法想象,宁溪跟油腻大叔站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画面感。
反正够倒胃口的。
不过猜想归猜想,眼见才为实。奈何她一直没机会见一见这位知府大人,明天抛绣球,简直就是老天爷给她开的后门。
“你不知道,这位许大人,可是咱们豫州的传奇人物。”
不等宁姒发问,宁珠就自顾自说开了。
……
十八岁金榜题名,殿前面圣的金科状元郎。戴华冠,着红袍,御街走马,风光盛极。
当今燕主,任贤使能,本意将其留京重用,他却自请外放,归乡任吏,造福乡邻。
“所以,这个许大人,是豫州人?”
“嗯,说是城北河口村人,家中贫寒,除他之外只有一位寡母。他当官没多久,母亲就病逝了。从县令到知府,他吃住都是在衙门,连个宅子都没置办。也正是如此,才更显得咱们许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
宁珠滔滔不绝,对这位许大人赞不绝口。
寒门子弟,一举登科,风光背后,又有多少艰辛不为外人所知?
宁珠又说:“许大人上任之后,大兴水利,励农兴耕,老百姓交了苛捐杂税,家家还有余粮。他还整治市场,杜绝不良奸商囤货居奇,哄抬物价。老百姓买东西不花冤枉钱,正经商铺也能生意兴隆。”
最后总结:“在咱们豫州,只要提起许大人,谁不是这个?”
小姑娘撩起袖子,竖起大拇指。
听宁珠说完,宁姒对这位许大人还真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