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个普通的妻子和母亲,教孩子读书学习,对他谆谆教导,甚至在裔凡的默许之下,她请了一个很好的先生,教家庸画画。家庸很有天赋,学起画来很快,常常被先生夸赞有慧根。而她依然在乎裔凡的感受,教会了家庸画完了画,就把它们仔细收藏到小木匣里。
有时她会带着家庸去小学堂,让他和孩子们一起玩。家庸喜欢小莼,她便时常邀请小莼到府里做客。两个孩子在院里的树下玩得开心,她亲手做了好吃的点心来,孩子们便兴奋地拥上,小馋猫似的一扫而空。幸福总是简单,因为简单,常常被人们所忽视,所以才更加可贵。有时,她也会收起母亲的慈祥,对他严厉的教导,尤其是性格的方面,她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偏差。当然,每到裔凡严厉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成为孩子的避风港。他是姐姐的骨肉,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和裔凡之间,慢慢地开始敞开心扉,她甚至有了些许幻想,如果没有先前的那些经历,她遇上他,是此生老天赐予自己最大的福分。他总是忙碌,可是总能抽出空来,给她意外的惊喜。每每到了夜晚,他在书房里看书,她可以在一旁陪他,为他泡茶,帮他整理账目,一直到很晚。等她迷迷糊糊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有他在身边安静地守护。
常人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用来怀恋一对爱人之间美好的相遇,然而她只盼,人生停留在此,便是此生最美好的心愿了。
自从青苹为了逃脱罪责,离开了霍府,她与张晋元之间联系的纽带骤然断裂。她的生活里,不再有人随时发出指示,有时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摆脱了那个男人的控制。
张晋元图谋商会会长的位置不成,转而将股份转让给日本人未果,反倒遭了裔凡的算计,他在日本人面前失了信用,是断然不会好过的。张晋元的玉器行原来靠着天地游龙帮的庇护,霍裔风追回了苍山汉墓被盗的国宝以后,天地游龙帮在临江的势力逐年减弱消退,他急于得到日本人的帮助,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记玉器行也渐渐地入不敷出,倒闭了。
然而,凭她对张晋元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就此而罢手的。从前她报告的关于霍裔凡的底细,竟然致使他过分轻视霍裔凡的能力,给自己造成了致命的打击。现在的张晋元,相比于霍裔凡,一定更加恨透背叛了他的自己。
这日裔凡出门之前,约好了一家三口一起去吃西餐。将近午间,素弦便带着家庸来到洋行,一名柜员微一行礼:“大少奶奶,后院新到了一批货,大少爷还在查验。”
素弦笑着对家庸道:“爸爸在忙,我们等一等,好不好?”洋行里整齐地排列着玻璃货架,在明亮灯盏的映衬下,恍若水晶宫一般。家庸来到这里总是兴奋地到处转,到处看,似乎总是兴致不减。这里来往着一些黄头发高鼻子的外国人,家庸喜欢跟着他们,古灵精怪地观察个没完。素弦无奈地摇摇头:“家庸,这样不礼貌的。”
一个明亮的水晶玻璃格子里,摆着各式各样工艺精致的礼品,家庸忽然对一个小巧的玻璃钢琴显得颇有兴致,明亮的眼珠忽闪忽闪地盯在那里,踮起脚尖去够,素弦赶忙扶住他,“小心,妈妈来。”
那只小钢琴原来是一只别致的音乐盒,她轻轻地打开上面的透明琴盖,把里面跳舞的塑胶小人立起来,盒子里便奏起了美妙的音乐,叮咚叮咚,清脆而动听,跳舞的小人随着音乐转动起来,像在晶莹的冰面上梦幻起舞。
母亲搂着孩子,凝望着那里,安静地聆听着。站柜的两个小伙计看着他们,也会意地相视一笑。
忽然一阵嘈杂打破了和谐,两辆警车在洋行门前停下,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店里,迅速将店内控制起来,为首的正是队长尉迟铉,严肃地行了礼,道:“对不起,大少奶奶,有人举报贵店私藏军火,请您配合我们接受检查。”
素弦心里一咯噔,想必这又是有人故意陷害,将家庸揽到身后,厉声道:“谁给你们搜查的权利?这可是你们霍副总长的家!”
尉迟铉道:“对不起,为了避嫌,霍副总长将不能参加此次搜查。”也不多话,一声令下,几队警察便从通道穿入后院。裔凡正在与卸货的人查对货单,几名工人正把一箱箱货物从车上卸下,见了这阵势都愣住了。
几名警察不由分说,带着警犬,开始将货物逐个拆箱查验,素弦拉着家庸慌忙跟过来,“裔凡……”
裔凡只把她拉到身边,示意不用惊慌,素弦却不知怎地,格外紧张,把家庸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家庸不解地抬头问道:“爸爸妈妈,他们要干什么啊?”
素弦赶紧暗暗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警察们紧急地搜查了一阵,一条警犬似乎发现了异常,开始吠了,一警员立即报告:“尉迟队长,这里有情况!”
开箱来验,竟然在杂物填充材料的下面,发现了两支长枪,再开另一个箱子,也是如法炮制,将枪械藏于其中。在二十只箱子里,竟然发现了一批数量不小军火。
尉迟铉走上前来,仍旧恭敬着道:“霍大少爷,对不起,恐怕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素弦立时道:“尉迟队长,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们就算要私运军火,也不可能大白天明目张胆地在这洋行进行,这里人来人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