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乔晨领新梅观赏上海市景,路过一处新建的高层建筑,新梅突然指住一座楼盘说:“你看!”乔晨随着手指望去,只见楼盘底层的玻璃墙上,写有几个鲜红的大字,字体尖利,透出一腔愤怒之气,犹如一行血书:黄奋飞还我们的血汗钱!
乔晨皱皱眉头没言语。新梅说:“看来上海并非天堂,干活要不上工钱,这样的城市适不适合我们生活?”乔晨说:“别打退堂鼓,既来之,则安之。”
“我怕咱们以后也遇上类似的麻烦。”
“事情自有解决的办法,你担心啥?再说我以后也不会当建筑工。”
新梅歪起头望着乔晨,询问:“你想干什么工作?”
“至少得找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最好跟创业有关,我最终的目标是自己干,自己当老板,我不想再受别人的坑害。”
新梅向他开玩笑:“你当了老板,去坑害别人?”
这话戳疼了乔晨的神经,他有些恼怒,不满地说:“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平时最痛恨坑人害人,我想当老板,就是想割除这种陋习,让人愉快有尊严地工作……”一个女市民经过,惊异地看乔晨一眼,乔晨急忙把话停住。等那女人走远,新梅笑道:“我觉着你有些好高骛远,做事要先从基础做起,把基础打好,再谈理想。”
乔晨解释说:“着手点越高,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好能直向目标,这样会少走弯路,当然,做任何事都要脚踏实地,但选择时要靠近目标。”
这回新梅点了点头。
傍晚,他们到酒店附近的花园广场散步。广场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锻炼身体的,有看露天电影的,还有男男女女成双成对跳交谊舞的,还有人站在僻静处放风筝的,那风筝飞得很高,像一只独行的大雁凌空徘徊……在一处纪念墙的墙壁下,有两个人摆放着一张方桌子,好像举办什么活动,与环境极不协调,格外显眼,仔细看,却见桌子上立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招聘。乔晨和新梅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说:“走,看看去!”
他俩走到近前,乔晨问道:“先生,你们是什么单位?招什么样的人?”
一位穿白衬衫的大胖子马上说:“保险公司,你们想找工作?”
乔晨说:“是,你们招聘什么职位?”
大胖子问他:“你是哪里人?”
乔晨答:“三原人。”
大胖子说:“哦,外地人,三原离这里挺远呀。”
“两千公里。”乔晨答道。
大胖子说:“我们招聘保险推销员,推销人寿保险。”
新梅的眼光马上黯淡下来,她知道推销保险的工作不好干。乔晨却问:“你看我行不行?”他想尝试一下,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份工作,挣钱养家,早日在上海立足。
大胖子把他上下打量一遍,问道:“你多大年龄?”
“二十九岁。”
大胖子点点头,但没有回复他。
乔晨又问:“你看我行不行?”
“行呀,怎么不行。”
“那给我报上名。”
大胖子说:“今天报不成名,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名片,明天你去公司找我,我们领导还得对你面试。”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抽出一张递给乔晨。
乔晨双手接过来,举到眼前看了看名片,知道此人姓郑,是保险公司招聘部经理,准备详问一遍,却见旁边围上来四五个闲人,七嘴八舌地向胖子打问招聘情况,轮不上他插话。他笑一笑,只得拉上新梅向广场中央走去。他们在广场上转悠,一边观景,一边谈论这份工作。
新梅担心道:“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里揽保险?”
乔晨说,“我想先试一试,不试,知道怎么行不行?人生地不熟,咱们可以去结交人,变被动为主动。”
新梅深情地望他一眼,娇声说:“我就喜欢你这股闯劲儿,什么困难都吓不倒你。”
乔晨自信地说:“困难是弹簧,你软它就强。困难是金矿,挖出来是宝藏。你把困难当困难,它就是困难,不把困难当困难,它就是动力。不信你看,在这里,我肯定能闯出一条道路来,展出自己的事业。”
新梅挎住他的胳膊,说:“我相信你,但是,我总觉着你的性格不适合搞推销,搞推销的人,都能说会道,死磨硬泡,你跟别人说几句话,见人家冷脸,就撤了,哪能把东西推销出去。”
“我可以练嘛,人没逼到那个份儿上,逼到那个份儿上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坏蛋们逼上梁山,也能成为英雄。”
新梅点点头,笑道:“这么说,我也得逼一逼自己,明天我也找工作去。”
乔晨连忙阻止她:“你急什么,你先在这里痛痛快快玩上半个月,把蜜月度完,终身不留遗憾。”
新梅不服气地说:“说什么话?我能靠你养着?你工作,我也不能闲着,咱们一起干,早点儿在这里安定下来。”
乔晨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凝望着新梅,感动地说:“有你这些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先把这份工作接下来,等我稳定了,你再找工作也不迟,俩人都去折腾,我有些不安心。”
新梅还要说,前边倏然闪过一个人影,把她吓一跳,接着又是几个人影,瞬间而过,她停足一看,原来几个少年在广场上滑旱冰,从人缝里穿来穿去,一个男孩打头,后面紧跟几个伙伴,他们脚下滑轮上的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