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看见一辆公共汽车从前面的站牌停下,放下几个乘客,又急开走。人行道上,俩个骑三轮车的小伙子,屁股翘坐在车座上,双脚蹬住车把,嬉皮笑脸对着一个姑娘离去的背影唱歌: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你我分别的那个晚上
我们来到小河旁……
街灯下,那姑娘快步前行,一条长辫子在背后摆来摆去,乔晨突然现这个身影有些熟悉,紧走几步赶上去。那姑娘在临街的一个巷口停住,四周张望一下,迟疑不敢进去。乔晨急走到她跟前,心里一阵狂喜,喊一声:“新梅。”
那姑娘愣怔一下,借着灯光,看清乔晨,说一声:“是你!”
乔晨笑着问:“巷子黑不敢走?”
新梅瞅了瞅深巷子,说:“有点儿怕。”
“走,我送你。”乔晨美滋滋说道。
俩人迈步走进巷子,乔晨在前,新梅在后,走出几步,乔晨转头问:“你怎么才回家?”
“刚下班。今天局里来人检查机器,下班晚了。”。
乔晨听不明白,问她:“你不是在饭馆上班吗?”
新梅呵呵笑起来:“我在邮电局上班,饭馆是我妈开的,我没事时过去帮忙。”
乔晨霎时明白了,咧嘴笑着说:“怪不得我在饭馆里看不到你。”
“你又去饭馆吃饭了?”
乔晨红脸道:“去了。”
俩人都沉默,相互猜测对方的心思。
新梅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那天听见饭馆里有人叫你,记住了,你这个名字真好听。”
对面一个高大的黑影行来,新梅猛然挨住乔晨,紧张不安地走路,胳膊无意碰到乔晨的右手,乔晨仿佛接触了一股电流,身子突突一颤。那人过去,新梅又拉开距离。“刚才那俩个蹬三轮的对你唱歌呢。”乔晨无话找话。
“我跑通勤上下班,经常遇见他们,他们在站牌接人,闲着没事儿瞎起哄。”
乔晨问:“你们单位在哪个区?”
“在高新开区。”新梅答。
“还挺远,以后下班晚了,你得叫一个人接你,这条巷子这么深,又没有路灯,一个人走不安全。”
“谢谢,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乔晨又问:“新梅,你家一直在这里住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一直住在这里,我也没见过你。”
“挺奇怪的,我家在红卫巷住,离这里不过二里路,这条巷子我也经常走,你说,过去我怎么就没见过你?”
新梅笑,“没见过也很正常呀,咱们这里人口密度大,哪能个个都认识呢。”
“也倒是,但没见过你,不对呀?”
“怎么不对?”
“因为你的长得,”乔晨声音骤然卡住,说不下去,他不敢夸奖女人漂亮,以免被她们的误解,引起猜疑。
新梅明白他的心思,嘴角挂着笑意,也不去赶话追问。他们又拐过几排房,新梅在一家大门口停下,轻声说:“到了。”
乔晨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说:“这么近。”
新梅笑道:“这还近?有一次也是晚上走,我都觉着路长的到不了家。”说完,她使劲敲响大门。
家里有人答应,乔晨忙向新梅告辞,新梅客气请他回家坐一坐。乔晨谢辞。刚走出几步,听见后面铁皮大门一声响,回头看,见新梅已闪进院子。
乔晨一路哼着《小芳》的曲调走回家中,他觉着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令人称奇:起先他为见不到新梅悲观失望,后来却鬼使神差与她相遇,而且一路相伴,把她送到家门口。莫非这是一个契机,上天在成全他的心愿?
真是世事无常!
回到家,乔曦还没回来,他总是神神秘秘,夜不归宿,不知忙些什么。乔晨一宿都是在兴奋中度过的,连睡觉都挂着笑容,他觉着认识新梅就是自己的幸运,冥冥之中感到一种美好的缘分。
第二天中午,乔晨刻意把自己打扮一番,走进爱梅园饭馆。新梅正在柜台前忙碌,见他进善意,也带一点儿相见的惊喜。乔晨走到柜台边,她又注视他一眼,瞬间躲开,眸子象一只顽皮的小兔子,活蹦乱跳。乔晨体内生着奇妙的变化,心情如一渠溪水,清澈而欢快地流淌,他轻声问道:“今天没有上班?”
她脸色绯红,悄声说:“今天休息,明天上。”
乔晨故意搭话:“明天礼拜天,还上?”
她嫣然一笑,说:“话务员嘛,一天也离不了人,今天吃啥?”
“还是饺子和炸花生,啤酒。”
新梅抬头问:“你吃饭不变花样?”
“我爱吃饺子。”乔晨答。
一个顾客来柜台买酒,乔晨怕耽误生意,转身离开,找一个空桌子坐下。不一会儿,新梅端着两个凉盘和一瓶啤酒上来,她把一盘酿皮放在桌子,说道:“这盘酿皮是免费送你的,感谢你昨天晚上送我。”
乔晨有些窘,结结巴巴说道:“那根本不值得一提,我,我正好路过碰上你。”
新梅莞尔一笑,扭身回到柜台。
乔晨惬意喝着啤酒,看着新梅在顾客间忙来忙去,感觉特别亲切和充实。他想,她肯定是持家过日子的好手,因此对她的喜爱中又增添了一份敬重。
乔晨吃完饭,到柜台结帐,新梅给他找钱时,正遇上乔晨一双热情的目光,四目相对,乔晨只觉着灵